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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博上前,視線在少年略帶春意的桃粉色眼角滑過,眸光微閃,伸手撫弄少年脖頸上深深淺淺的紅痕,低聲道,「攪了你休息?這里沒事了,快回去睡覺吧。」

話雖這么說,可他撫弄少年脖頸的手指卻流連不去,舍不得分離。今晚本不該他職夜,可他不願待在房間里聆聽好友和小昕激-情-纏-綿的聲音,這才走到靠近海邊的北區來巡邏。其實他知道,好友跟自己一樣,每當少年與自己待在一起,好友必定會離開房間,徹夜不回。最初,兩人不過是抱著逃避的心理,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想,也就不會難受。日子久了,他們竟然慢慢習慣,最後反倒弄得像輪班一樣,意外的和諧。誰都不願退出,誰都不願被舍棄,他們只能如眼下這般耗著,哪怕耗一生也甘願。

「少睡幾小時無妨,我四處看看,確定沒事了再走。」龔黎昕眯眼,往他懷里偎了偎,低聲說道。

「那好,你待在這里照看傷員,等傷員都送走了你得馬上回去休息。」林文博捏捏他臉頰叮囑,轉頭看向好友,招手道「這些蛇是從沙灘爬上來的,浩然,你跟我帶人去沙灘邊看看情況。」

宋浩然點頭答應,兩人帶著十幾名異能高手往沙灘走去。待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龔黎昕朝埋頭幫自衛隊隊員處理傷勢的竇恆走去。

眼角余光一直關注著少年的動向,見他朝自己走來,竇恆快速將一名傷員斷掉的胳膊固定好,然後站起身,挺直背,對少年略略點頭,「龔黎昕,你先回去休息吧,這里有我。」他視線在少年瑩白如玉的臉龐上快速掃過,然後低垂眉眼,不敢再看。看得越多,他便越眷戀。

男人的臉龐依然如往日般冷峻,看不出絲毫表情,可無端端的,龔黎昕就是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濃烈苦澀。

「你怎么了?」舔了舔唇,少年清亮的嗓音里微微帶上了不安。

「沒事。」竇恆擺手,聽見一名傷員的呻-吟聲,立即走過去查看。龔黎昕見狀也不再追問,俯身一一檢查眾人的傷勢,掌心吐出一絲內力,幫他們梳理體內的淤血和暗傷。忙碌了十幾分鍾,傷員們的情況俱都穩定下來,一個個被送往醫務室。龔黎昕起身回望,卻不見了竇恆的身影。他蹙眉,側耳傾聽一陣,邁步往北區外的懸崖走去。

男人迎著微涼的海風站在懸崖邊,高大的身影挺得筆直,看上去巍峨如山,也沉默如山。龔黎昕緩緩朝他靠近,聞見海風中夾雜的一絲血腥味,腳步頓了頓,眉頭狠狠皺起。

「你受傷了?」他篤定的開口,清亮的嗓音略微緊綳。巨蟒的血液腥臭,人類的血液腥甜,很容易分辨。

「嗯,被暗處躲藏的火鴉啄了一口。」竇恆怔楞一瞬後坦然承認,撩開黑色t恤,展露後背一處正滲著血的傷口。血已經由紅變黑,很明顯,他已經感染了鳥喙上的毒素。

「你是三-級高階吧?戰斗時為什么不用異能護體?」龔黎昕特意壓低的嗓音中帶著濃濃的不滿和責問。

「當時大水彌漫,沒過腳踝,如果我展開異能護體,在場的人都會受到我釋放的高壓電流的無差別攻擊。」竇恆垂眸解釋,話落,他抬眼深深凝視面前的少年,一字一句徐徐開口,「抱歉,以後恐怕不能再守護你了。」

竇恆紫色的眼眸幽深如海,里面暗藏的復雜情緒盡數流瀉,幾乎快要將龔黎昕溺斃。雖然很多情緒他無法讀懂,但他忽然之間就覺得很壓抑,壓抑的喘不過氣來。不知道為什么,竇恆總會出現在他身邊,只要他回頭,總能看見對方挺拔的身影。從一開始的戒備,到後來的放任,再到如今的習慣,他早已接受了竇恆的存在,從沒想過,他會有離開的一天。

在少年怔楞的時候,竇恆灼亮的紫眸已沉寂下去。將所有外泄的情感再次藏,他抬腳,與少年擦肩而過。他並不害怕死亡,卻害怕變成沒有意識的行屍走肉,喪失有關於少年的所有記憶。少年是他心中最干凈,最獨特,最珍貴的寶藏,是支撐他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一想到未來,他將變成只有食欲沒有人性和記憶的喪屍,哪怕少年將他養在身邊妥善照顧,他亦覺得無法忍受,恨不能立時化為煙塵,消散在空氣里。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像金尚輝那樣渾渾噩噩的活著,連自己最在意的人都不認識。

「等等。」在竇恆漸行漸遠,快要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時,龔黎昕終於回神,抬手叫道,「這點小傷無礙,你跟我來。」他大步上前,牽起竇恆的手向東區死囚區走去。

少年的手光滑細嫩,柔弱無骨,帶著淡淡的體溫。將這只手包裹在掌心的感覺好到不可思議,令竇恆有瞬間失神。他暗暗緊五指,不舍放開,就這樣老老實實被少年牽到了金尚玉門前。

「老大,這么晚了找我啥事?」金尚玉穿著一件寬大的男式t恤,長發亂七八糟的支楞在頭上,睡眼惺忪的問。金尚輝卻神抖擻,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連忙擠到門邊,湊到龔黎昕身邊轉圈,不時沖竇恆嘶吼,低沉的吼聲里帶著滿滿的敵意。

「他受傷了,幫他治療。」龔黎昕放開竇恆,將他推到金尚玉面前。

「哪里受傷了。」金尚玉揉揉眼睛,將睡意趕跑,邊請兩人進門邊嚴肅的問。

「被火鴉啄傷了後背。」關上房門,龔黎昕一手拍拍湊到自己頸間輕蹭的金尚輝的腦袋,一手指向竇恆的背。

「我看看。」金尚玉想要伸手撩開竇恆的衣擺,卻被竇恆快速拂開。

「抱歉,我不習慣別人的靠近。」這是職業病。竇恆邊解釋邊自己撩開衣服下擺,轉身亮出後腰。男人的皮膚是性-感的古銅色,紋理分明的肌肉鼓漲著,綳得很緊,極具爆發力,一看就知道他正處於高度戒備狀態。若不是有少年在場,他絕不會在陌生人面前露出自己的後背。

不習慣別人靠近,那你干嘛死抓著龔黎昕的手不放?當我沒看見你松開時手指都在發抖呢嘛?悶騷!金尚玉揉捏被拍得發紅的手背,哀怨的瞪了竇恆一眼,俯□查看情況。

「這點小傷分分鍾就能搞定。」看見男人背後的細小傷口,金尚玉翻了個白眼,心中不以為然。可看見龔黎昕緊蹙的眉頭和眼底毫不掩飾的憂色,她心知這人恐怕在龔黎昕心里有點分量,要慎重對待,臉上的不耐立時斂,提醒他自己要動手了,等竇恆沉聲答應,這才覆上那傷口,用白光凈化侵入身體的毒素。

☆、139一三九

在金尚玉的異能侵入身體的那一刻,竇恆綳緊了脊背,強壓下攻擊對方的欲-望,如果他是一頭野獸,這會兒肯定寒毛倒豎,嗷嗷低吼。金尚玉也感知到了男人流瀉出的一絲煞氣,立即加大異能輸出,盡快治好男人的傷。

「好了。」她抹去額角的一滴冷汗,遠離竇恆身邊。她是念力系,對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僅僅一眼她就知道,竇恆的危險性絕不亞於哥哥,只因他看向自己時眼里偶爾會閃現野獸般的戒備和凶狠。

然而,這樣天性凶狠的男人在龔黎昕的面前卻溫柔的不可思議。龔黎昕一定是馴獸師,一定的!看見縮在少年身邊,顯得乖巧又安靜的哥哥,金尚玉握拳想到。

「好快。」龔黎昕走上前輕撫男人平滑如初的肌膚,低聲感嘆道。

竇恆背部的肌肉再次綳緊,卻不是因為戒備,而是因為少年溫熱指尖所帶來的戰栗感覺令他沉醉。他垂眸,不讓眼里的情緒外泄,等少年摸夠了才放下衣擺,沉默的站到少年身側。

「走吧。」龔黎昕笑著摸摸金尚輝的頭,抬腳就要往門外走。

「唉,等等!」金尚玉攔住兩人,急急忙忙開口,「你就這么讓他走了?咱們原先不是說好了嗎,帶人來治傷可以,不過得讓我抹掉他們的記憶。他要是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怎么辦?我還不得變成人人爭搶的肥肉?到時遭難的不光是我,還有你!還有整個長蛇島!」

聽見『抹掉記憶』四個字,竇恆猛然回頭看向金尚玉,紫色眼眸放射出森冷入骨的寒芒,微微顫動的手指發出一陣噼啪聲,仔細一看,隱隱有電流在其間涌動。以前那些不堪的過往他無所謂,忘記就忘記,但有關於龔黎昕的記憶是他心底最珍視的東西,他容不得任何人觸碰。

「別,別動手呀,咱有話好好說。」金尚玉駭的退後兩步,戰戰兢兢開口,這男人的神力超強,堪堪與龔黎昕相比,她的念力根本奈何不了對方。

金尚輝感覺到了竇恆的煞氣,擋在金尚玉身前嘶吼,雙手橫隔在胸前,亮出他鋒利的指甲,做出一副隨時准備攻擊的態勢。

「小輝退下。」龔黎昕呵斥。

金尚輝不甘的嘶吼一聲,乖乖退到一邊。金尚玉咬牙,心里的小人在淚奔。哥哥唉,一遇見龔黎昕你就慫了,日後我怎么指望你?

「我相信竇恆,他的記憶你不能碰。」龔黎昕淡淡開口,一句話就將竇恆滿身煞氣盡數打散。

「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竇恆的紫色眼眸盪著一層柔光,看向少年低語。想起這是自己第三次在少年面前說出同樣的話,與少年共同保守著獨屬於他們的秘密,他心里說不出的愉悅,慣常抿成一條直線的嘴角竟然微微一彎,露出少許溫和的弧度。

龔黎昕笑著對他點頭,轉眼看向金尚玉,慎重開口,「躲躲藏藏終究不是正途,你好生修煉,等日後變強了,看誰敢來招你。方才島上來了三條變異巨蟒,你等會兒去醫務室看看,如果還有人意外被咬傷或是劃傷發生了感染,你去幫他們治療。抹除他們的記憶可以,不過這種不入流的辦法你還是少用為妙,等你覺得自己夠強了便公開自己的能力吧,不要怕,你背後還有小輝,還有我,還有長蛇島的同伴。」

『消除記憶』是我最得意的技能之一,什么叫做『不入流』?金尚玉心頭冒火,待聽到最後一句,眼眶一熱,差點感動的流下淚來。這小魔頭,一會兒邪性的讓人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溫柔體貼的讓人心醉!這矛盾重重的性格獨具魅力,怪不得大家都對他死心塌地的。

被龔黎昕幾句話帶著跑,金尚玉轉瞬就忘了初衷,也不提消除竇恆記憶的事了,披上一件外套,笑眯眯的開口,「走吧,我現在就跟你去醫務室看看。各人毒發的時間不定,有快有慢,需得馬上處理。」

龔黎昕對她積極的態度很滿意,領著她往醫務室走去,竇恆和金尚輝亦步亦趨的跟上。

火鴉渾身漆黑,隱沒在夜色中很難發覺,飛行速度也迅猛無比。它們有意偷襲,連竇恆這樣的高手都無法躲避更何論自衛隊的隊員?一行人走到醫務室挨個兒檢查,果然又發現五六個傷患。由於火鴉啄了就走,來去如風,他們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直到龔少帶人來看才大驚失色。

將大家的傷口凈化,又挨個兒抹除了記憶,龔黎昕帶著金尚玉去給在場的異能者也做了一次全身檢查,一直忙到天際泛白才囫圇睡下。

等幾人睡醒,基地里早已炸開了鍋,大家都擠到北區的懸崖邊,引頸朝海灘探看,臉上露出震驚焦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