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幕餅干(1 / 2)

等你仰望 易修羅 2006 字 2020-05-27

新片的拍攝終於到了後期,知道真相的凌琅開始暗中與封昊作對,他放出了囚禁在地下室的老對頭,二人里應外合為封昊制造了不少麻煩,但這些麻煩通通被封昊強大的手腕解決掉。

封昊終於發現了在背後搗鬼的人,他解決了老對手,將凌琅囚禁在別墅里,別墅外就是懸崖,懸崖下是無情的大海,上一部電影里凌琅為了保全封昊,結束自己生命的地方。

凌琅扮演的角色中後半期與前期性格全然不同,他從一個痞里痞氣、貪小便宜,但又青春洋溢的少年,一夜之間變成性格陰暗、不擇手段的復仇者,最後又在封昊的囚禁下心如死灰,了無生趣。

三個階段,三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既要讓人覺得有雲壤之別,又要暗含千絲萬縷的統一,畢竟,從頭到尾,他還是同一個人,他對封昊的感情,就算被強制壓抑下去了,但依然存在。

凌琅一有機會就把自己投入到戲中的角色,揣摩它的心理,他在三種性格中跳躍轉換,每當這種時候,封昊就是他最佳的練習對象,他盯著他的眼神中一會兒充滿了熾熱的崇拜,一會兒飽含濃烈的恨意,一會兒又有著萬籟俱灰的絕望,封昊只要看他一眼,便知道他演習到了哪個階段。

「你一開始,是怎么想做演員的?」封昊一邊擦著杯子,一邊問等在廚房門口順便又拿他做練習的凌琅。

「關你什么事,」凌琅冷冷地回道。

封昊略驚訝地望了他一眼,凌琅好像這才意識到方才的對話有問題,漸漸地從角色中抽出來。

「對不起,」他道了聲歉,接著條件反射地回答封昊剛才的問題,「因為小時候……」

「喜歡看電影是嗎?」封昊替他說了下去,「別拿你的官方答案敷衍我,我看過雜志。」

凌琅沉思了一下,「因為我,我……我小時候非常喜歡看古裝或者抗戰時期的片子,而且關注點跟別人似乎不太一樣。」

「看著看著就想自己演是嗎?」封昊笑了,「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勇者永生》里那個角色應該也是你爭取來的吧。」

凌琅沒有否認,「但是……我在出演話劇的時候很開心,可一落幕就有非常強烈的自我否認心理。」

「就像高|潮之後不想做|愛是嗎?」

「我沒有辦法面對那樣的自己,我覺得自己很骯臟,」凌琅垂下眼,似乎進入了旁若無人的懺悔階段,「演出結束後,我再也無法接受任何與它有關的評論,我銷毀了vcr,保留了那張照片,卻把它藏在看不見的地方,我以為這樣就可以抹殺掉我的另一面。」

凌琅極少有這樣大段的言論,封昊靜靜聆聽著,從頭到尾都沒有出聲,「可是等我再一次有這樣的演出機會時,我還是躍躍欲試,然後陷入更深的自我厭惡中,不斷循環,不斷加劇,直到再也走不出來。」

封昊等了一會兒,見凌琅不再說話,方道,「所以,你在我家里看vcr那一次,是你第一次回頭看它嗎?」

凌琅點了點頭,「是。」

「跟我在一起演戲,你也有這種感覺嗎?」

凌琅眼神閃爍了兩下,遲遲沒有回答。

封昊將最後一個杯子放回到架子上,「這樣就可以了,你不必非得給出答案,只要你願意說出來,就已經很好了。」

他走到他身邊,揉了揉他的頭發,「雖然我喜歡安靜的金毛,但有時候我不介意你多說一些話的,尤其是像這種,在心里憋久了會令自己感到痛苦的話。」

凌琅長舒一口氣,這樣短暫的對話令他身心都得到了放松,自從離開莫先生後,他是有多久沒有與人真正交談過了。

「來吧,」封昊往客廳走,凌琅隨後跟上,「既然你這么熱衷於演戲,我們來對一遍明天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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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琅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金毛,從今天開始,影片回歸越獄的主題,凌琅要一次又一次試圖從封昊的監|禁中逃離出去,然而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每次出逃被捉回來,封昊都會狠狠地懲罰他,然而凌琅依然不曾放棄,想方設法地制造下一次逃跑機會。

他的台詞越來越少,因為他跟封昊幾乎已經無話可說,發展到最後,他全部是在用眼神與肢體語言演戲,他被戴上鐐銬,暴力毆打,但仇恨令他的眼神保持犀利,他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金毛是封昊對凌琅最後的柔情,他為了防止被獨自囚禁在別墅的凌琅發悶,把別人送給他的金毛犬轉送給了他。

這只金毛成了凌琅在生命最後的日子中最好的朋友,只有跟它在一起時,凌琅才笑得出來,也只有這種時候,別人才依稀能從他身上找出昔日少年的影子。

黃昏日落的時候,凌琅總是跟金毛一起趴在窗邊,兩個發色相同的生命隔著鐵欄一起看太陽慢慢消失在大海盡頭。

凌琅所有的話開始只對金毛說,一說就是戲中的幾個小時,但是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封昊叫來的心理醫生建議他送凌琅去進行正規治療,然而封昊依然不為所動。

凌琅外表冰冷,內心卻對動物格外柔軟,很快對金毛產生了感情,金毛也喜歡跟他待在一起,但除了馴獸員,它就只服從封昊的口令。

「sit,」封昊一聲令下,金毛乖乖坐好,凌琅也差點條件反射地跪了下去。

「我讓它坐,它就沒有反應,」凌琅有些不滿,明明每天跟它相處時間最長的人是自己。

「看來它把你當同伴,而把我當它的主人,」封昊笑著答。

「你不是它的主人。」

封昊左右看了看見無人,飛快地撫摸了他的頭,「你何苦吃一條狗的醋呢?」

凌琅愣了半天,才意識到,他那話的本意是封昊不是金毛的主人,馴獸員才是,卻被封昊曲解為爭風吃醋,當下哭笑不得。

「看這個,」封昊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狗餅干,金毛見到之後眼睛發亮,尾巴也在地上掃動起來。

「freeze,」封昊又對金毛下了一個命令,訓練有素的金毛立刻全身靜止,紋絲不動,有如雕像。

封昊將狗餅干仔細地放在金毛的鼻梁上,金毛目不轉睛地盯著它,儼然變成了對眼,口水也流了下來,但它仍然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