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 2)

薛東荏嘆了口氣,道:「也罷,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你又為什么還留在這里?」

青年將雙手背在身後,站姿挺拔,不卑不亢地說:「我名叫尤嘉,正是這喜春閣的花魁。」

薛東荏呆了一呆,緊接著一骨碌坐了起來,驚異地問道:「你就是花魁?可你長得這么這么」

薛東荏一時張口結舌,只因他想象中的男娼都是些嬌柔作態、雌雄莫辯的少年,而這喜春閣的落魄花魁聽起來則像是魁梧彪悍的漢子,可是尤嘉既不嬌美又不魁梧。

方才尤嘉在雨中喚住薛東荏時,冷冽雨水傾盆澆下,而他身姿挺直,容貌清俊,眼神定定地望著雨中來客。

如今尤嘉站在薛東荏面前,也是不卑不亢有禮有節,說起自家身世來也無比坦然,倒像是個正兒八經的讀書人,哪里像是賣身求寵的娼妓?

薛東荏拿一雙眼睛在尤嘉身上來來回回掃視了數遍,尤嘉面不改色,道:「實不相瞞,我幼時家門落難,便入了奴籍進了花街。我在這喜春閣做了花魁,風光一時,當年盛況,正應了樂天詩里說的『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薛東荏一聽尤嘉還能背出樂天居士的詩來,又對他高看一眼。

此時,仆女們將熱飯熱菜都端了上來,薛東荏卻是對尤嘉起了興趣。

待仆女布完酒菜,便讓她們退下,又接著問:「聽你的話,這喜春閣原來也是風光過一陣兒的,怎么如今變得如此冷清?」

尤嘉一邊幫薛東荏斟酒,一邊說道:「這恐怕是我的錯。我少年時長得雌雄莫辯,漂亮極了,當時還有個外號叫做尤小娘。詩曰『暮去朝來顏色故』,過了十五六歲的當口,我是身子越長越高大,五官越長越有男子氣概,不知不覺之間,我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從前的金主恩客都去了別家,喜春閣也日漸冷清。」

薛東荏調笑道:「當年的尤小娘變成如今的尤大郎了!」

尤嘉抿唇一笑,道:「公子身上這套粉色錦袍,便是我當年的服裝,如今我已穿不下了,能為公子蔽體取暖也算是物盡其用。」

若是尋常大家公子聽到這種話,肯定要生氣的,怎么能讓客人穿娼妓穿過的舊衣服呢?

薛東荏平日里性子也驕縱得很,今夜卻不知怎么的,一聽尤嘉說話便覺得如沐春風,倒也不覺得惱火。恐怕是因為人家先留了他,又幫他換掉了濕漉漉的衣服的緣故罷。

尤嘉見薛東荏笑而不語,便垂下眼眸,將手中酒杯遞給薛東荏。

借著屋內紅紅燭火,薛東荏仔細打量尤嘉五官形容,見他眼眸深沉,眼睫黑如鴉羽,鼻梁高挺,面容清俊,倒是能想象出他少年時的美麗姿色。

料想尤小娘當年也是紅極一時受人追捧,如今淪落成小小雜役,可以說是經歷了大喜大悲,而他還能如此坦然處之,確實是一個人物。

薛東荏從未想過天底下還有外貌如此英俊清傲,實則卻願甘為人下、伏低做小的男娼,一時間是心猿意馬,盯著尤嘉看了半響,不由得咽了咽唾沫,道:「我方才在大雨之中形容狼狽,別家的仆役狗眼看人低,又聽我不是皇都口音,都不肯放我進去,唯獨你喚住了我。我今日也不瞞你了,我名叫薛東荏,是山南太尉之子,姐夫是京官李淮。姐姐剛剛入門,所以我才在皇城停留數日,閑游玩耍。」

尤嘉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