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相呼應似的,比著誰更浪。
正吭哧吭哧專心關注路況,騎「敞篷跑」的大姨面上一驚,手剎是一根很粗大鐵棍,大姨熟練伸手一拉,兩鞋底擦著地面,完全是手剎腳剎一起上,喘著熱氣說:「娃呀!火車站就是縣城中心,你這娃到底要去哪兒?」
侯岳無語加無奈,原來自己已經去過市中心,不對,是縣中心。
他呲牙一笑,眼見大姨的汗珠子從濃密的頭發里滾出來,他拿出錢包掏錢:「大姨多少錢?我來玩的,到這吧,我自己溜達溜達。」
大姨攥著袖子,摸了把汗珠子說:「給兩塊吧,俺們這兒,從東頭拉倒西頭才五塊,我這給你蹬了好幾腳了,給兩塊中了。」
侯岳麻利翻錢,沒零錢,遞了張五塊的給大姨,大姨推回去說:「算了算了,別耽誤工夫了,走吧,錢放好,別讓人摸了去。」
侯岳面漏尷尬,他很少遇見這樣的事兒,想了想說:「要不您給我送到酒店吧?」
大姨樂了,問:「旅館是吧,上來,得往回騎,也在火車站那塊兒,這是縣城,可沒什么酒店。」
侯岳心里又好奇又忐忑,地方小,好找人,可是地方小,他想要的自然都沒有。
旅館是個招待所,侯岳邊辦入住邊問:「今天,有沒有一個叫劉五辦入住?」
前台服務員是個小姑娘,抬眼看侯岳,沒見過長這么洋氣這么帥的人,靦腆的按規矩回了句:「客人的信息我們……」
侯岳說完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個白痴問題,趕緊說:「知道知道!那有沒有一個跟我這么大的男生入住,長的挺漂,挺帥的,……是我朋友,我們約著一起過來玩,但是半路上就聯系不到人了,約在你家見面,美女你給查查。」
侯岳這張臉實在是老少皆宜,誠心討好誰,男女都招架不住。
前台小姑娘笑的靦腆,卻沒那么生疏了,很負責人的告訴侯岳:「沒有,縣城里我家招待所最好,一直就我一個人在前台,晚上我們不接待入住的,這幾天來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跟你這么大的,這一周也就你一個,前天有一對兒,看樣子十六七……」小姑娘被侯岳這張臉哄的,一個不小心,把自己家這一周的入住客戶信息都給賣了。
侯岳心一點點沉下去,進屋坐在床尾,也沒心情打量自己住的屋子。
他憑空猜想的軌跡,捕捉不到劉五一丁點的痕跡。
他想,也許這個時候,劉五弄不好已經離開這里了。
手機上依舊只有那一條信息,侯岳思量再三,信息內容復制黏貼又發了回去。
【120°e/36°n】
發完又後悔,他憑什么認為劉五希望他來?
半上午那會兒左佑還說他煩人,或許他煩人是事實呢?
他從來沒這么不自信過,也沒來沒因為一件事這么游移不定過。
自尊和欲望,也許真的不能並存,他想。
平城要比津市溫度高上五六度,空調沒開的狀態,一件不足10平米的大床房,在傍晚五六點正直西曬的時候,悶熱潮濕的像一間桑拿房。
這會兒來一條毛巾,一塊香皂,侯岳覺得自己就能洗個澡。
欲望戰勝自尊,他起身抓起雙肩包甩到背上,拔下門上的鑰匙帶上門。
他要用腳量過每一個留下經緯度的城市。
「出去呀!」前台小姑娘笑著跟侯岳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