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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葉曠年齡小,手腕沒什么力氣,現在寫字也只是對著他先生的筆墨臨摹而已。葉思睿一邊看一邊隨口誇贊幾句,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幾日寫的字怎么筆力虛浮,反不如從前了?」

葉曠低頭站著,張嘴就是道歉:「侄兒這兩日偷懶,沒有好好寫字,請睿叔責罰。」與方才神的樣子截然不同。

葉思睿心里覺得奇怪。然而他到底不是葉曠父親,對他的教養不可過於嚴苛。所以只說:「你知道錯就好。只是聖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自己還得嚴加要求自己。」說罷接著翻看,翻到其中一張卻不著痕跡地皺皺眉,「曠兒,這一張也是照著先生的字寫的?」

「對啊。」葉曠笑起來,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又低下頭看他寫的字,又仰起頭看葉思睿。「睿叔,『慧極必傷』是什么意思啊?」

葉思睿看著他純凈的小臉和好奇的眼神,眼神莫測,片刻後才慢慢說:「這個詞的意思是人不可過於聰慧,否則反而會對自己有損傷。」

葉曠眼里流露出一絲茫然,「聰慧不好嗎?」

葉思睿莞爾,「聰慧當然好,可是過於機敏,事事猜忌,自然會勞神傷體。」他看葉曠還是一臉懵懂,摸摸他的頭,繼續笑著說:「你再長大點,才能體會。」

葉曠沒有再多問,葉思睿便叫人抱他下去歇著,果然被他推拒,自己蹦蹦跳跳回屋里去了。

葉思睿沉思了片刻,其實他還想得更多,慧極必傷,慧極必傷,過於圓滿總容易成缺憾。他回過神來,拿著那張紙,朝著葉曠的先生周徽屋子走去。

不出意料,周徽果然在屋子里坐著,低頭寫文章,葉思睿站在屋門,叫了一聲他的表字:「奉之?」

「大人。」周徽起身,微微拱手示意。周徽不過而立之年,看上去卻極為老成。他中舉不久,家中卻無銀錢供他入京趕考,所以在葉思睿家中教書,兼為准備科考。葉思睿也是科舉出身,不時也會看看他的文章,或褒或貶一針見血,二人相互切磋。

「這是你寫的?」葉思睿把那張紙拿給他看。周徽微微變了臉色,「是我寫的。」

「你怎么想起寫這個?」葉思睿緩和了語氣。

周徽已經恢復了常態,「學生悼念早殤的兄長有感而發,不想竟被曠少爺臨了去,請大人贖罪。」

葉思睿卻沒有問責,反而關切地問道:「你有一兄長?」

「是的。」周徽垂下眼,仿佛不願說起,卻又娓娓道來:「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第8章慧極必傷(一)

周徽小時候一直不喜歡哥哥周興。

周家家道中落,正值壯年的父親撒手人寰,只留下兄弟倆,在母親的庇護下長大。可是人人都說,周興是周家的福氣。

周興十三歲考取生員,十六歲中舉。雖未能進士及第,中舉的名次也不高,但就年齡而言已經十分難得了。因他年齡小,母親也不放心讓他獨自趕考,決定再過幾年舉家遷至京城。在周徽的記憶中,兄長在家時母親總是笑盈盈的,街坊鄰居時而登門拜訪,一面誇贊周興一表人才,日後定能光宗耀祖,一面又暗暗地向母親打聽他是否定了人家。

周徽只比周興小了四歲,卻與兄長截然不同。他生的灰頭土臉,不似哥哥斯文俊秀,又無心讀書,整日與鄰里的皮孩子廝混,十三歲了連童生試的邊都摸不上。街坊長輩見了他都連連搖頭。母親看著他時也每每唉聲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