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是也不知,『世』字是周晟的親父名諱吧?」
典史身子一軟,已是癱倒在地,氣若浮絲:「屬下……知罪。」
周晟冷冷地出聲:「『世』並非我父親名諱。」
典史猛地坐起。葉思睿看得有趣,「不錯,這卷宗是我改的,不過,倒真能騙過你,看來確實是他人撰寫的。」
典史臉上依次閃過了後悔、羞愧、驚懼的情緒,復雜難言,最後變成了木然。
「大人。」劉越澤又開口,「我女兒現在何方?」
「令嬡在內衙歇息。」葉思睿覺得有些口干舌燥了,從剛剛到現在他還一口水沒喝,但是他還不能歇息。他剛剛揭露什么罪行,或者是面對那些人的狡辯詆毀,都沒有猶豫過,可是他現在突然不願意開口了。
「劉老爺難道不想知道是誰打死你家家丁,拐走了令嬡嗎?」
第21章桃源歷險(八)
劉越澤眯了眯眼,輕蔑地掃了麻六一眼,「難道不是這畜生?」
麻六嗤笑一聲,不屑地說:「大人,我麻六是個徹頭徹尾的王八蛋,可是總比偽君子好一些。」說著,朝著劉越澤啐了一口。
「你!」劉越澤火冒三丈,一腳就要踹過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咬著牙放下腿。
「其實我起先便有些好奇,令嬡走失那天劉老爺外出應酬了,劉夫人和庄主搜了庄子,找到了下人的屍身,可是劉夫人沒能在地圖上指出位置,劉老爺卻一下子便標對了。」
劉越澤一聽便皺了眉,「大人此話何意?」
「沒什么,我只是有些奇怪,若說疑點也算不上。再有,我找侄兒時,只說是尋人,找到後也囑咐了庄主不要聲張,為何麻六他們便得知了我的身份?」葉思睿別有深意地看了看劉越澤。
劉越澤漲紅了臉。
葉思睿感覺喉嚨隱約作痛。「我侄兒回來後,說他去了桃花源。起先,我以為是山洞那邊別有洞天。他說他吃了飯,飯菜里有鹽。必非避世而居的人。」否則哪來的鹽?「可是我又問他,他說他從山洞里走出來時一片光亮,可他走失是在夜里。他又說他問過了別人那是不是桃花源,我便猜著了,是有人給他下了迷葯,他意識恍惚出現了幻覺,拐他的人就坡下驢。」
大多數人依舊不明就里,安靜地聽他往下說。
「可是我侄兒走失後,有孩子的人應該更謹慎了,劉家千金又是在白日,身邊還跟了下人,怎么就輕易被拐了?」
只有劉夫人隱約的啜泣聲。
「那下人死的地方掉了一些清明草,他身上粘的還有清明草花上的冠毛。清明草並非此處生長,想是凶手隨身攜帶。民間傳言清明草可以除晦氣,商賈之人聽信這些也是難。我知道劉夫人在做團子,家里恰有清明草吧。」
「他是我家下人,沾了屋里的清明草有什么稀奇?」劉越澤不耐煩地說。
劉夫人則是輕輕地開口:「大人,清明做團子是習俗,恐怕桃庄里做這個的也不止妾身一個。」
「夫人不必急。」葉思睿說,「仵作驗屍,凶手應是個頭高的男性。」他看了看比麻六高出大半頭的劉越澤,拍拍手。
夏天舒走了出來,手上托著一張白布,布上放的,正是在山洞里發現的黑色直身和面罩。「這面罩沒什么可說的,衣服上沾了血和清明草的冠毛,顯然是凶手作案時所穿,看身量也與劉老爺差不多,夫人可認得?」
「這……」劉夫人略顯猶疑。
「前些日子我的黑色直身剛剛丟了一件,不過同款式的那么多,這件是不是我的也不好說。」劉越澤似乎失去了耐心,「我是來找女兒的,敢問知縣大人說了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