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急於求成,好在夏天舒的天性溫吞。
想了又想,他便教他用長劍。劍為百兵之君,生而為殺,凶險異常,但夏天舒只為保護,自然無礙。況且他學過一路劍術古朴守拙,與他天性不合,他向來不多用,教給夏天舒卻再合適不過。
於是過不多久,那幫覬覦他娘美色的流氓也不敢再來了。
一個午後,他正在看書,夏天舒跌跌撞撞地進來,臉色有些茫然,「我娘走了。」他只是點點頭,拿了銀子給他。「買口棺材買快地葬了吧。」
失去至親後夏天舒把屋里僅有的東西拾起來和他住在一起。他沒說什么,心里卻知道這只是緩兵之計。
夏天舒沉默了很多,學武的進展也變慢了。他便借機教他識字看書。
正逢秋季,連日暴雨,江水泛濫,無數人家顆粒無。
知府吳炳煥大人組織各縣開倉濟民,豪紳解囊相助,民間贊譽不絕。
有人說,這些糧本是要進了湘王腰包,無奈吳知府以死相爭。
他難得單獨出門。
葯鋪里,小廝看著他來,引他入內。「東家等著您呢!」
屋子里黑漆漆的,沒有窗也沒有燈,他剛一進去門就鎖上了。頸邊驀然多了一柄劍。他看不到,但是冷意逼近他在敏感不過。
他輕哼一聲,那勁道陡然松了。
怎么會有人能用劍傷了他?
對方了劍,他手里多了個錦囊。
門又開了。
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那個持劍的人的面目。
他直接開了錦囊,看了一眼紙上的字,向小廝借了火燒掉。
他在擦劍。
一柄短劍,在一下下的擦拭逐漸現出原本的模樣,一泓清泉,泠然澄澈。
他好劍要出門,夏天舒在他邁出門那刻叫住他。「你要去殺人?」
「嗯。」
「誰?」
「吳炳煥。」
他絕不會開口騙他。
夏天舒沉默了一會,他等了片刻,准備繼續走的時候他又開口了。「吳大人是好人。」
他沒理他,出去了。
什么是好人?
這趟走得很遠,不要用輕功。
他輕功極好,不遜於劍術。可他對夏天舒,只傳授了皮毛。君子單打獨斗,庇護他人,無需深輕功。唯有他這種暗殺的小人,才需輕功傍身。
任務很順利。夜半無月,他仗著輕功如入無人之境,那文弱的知府大人還在挑燈看賬本,絲毫沒有反抗的余地便一劍斃命。
他用死屍的衣服擦干了劍上的血,搖了搖頭。
可能是好官吧,死一個少一個。
他找地方過了夜,沒急著回去。
天明的時候,七拐八彎挑了個小巷子吃早飯。坐在路邊兩個包子下肚,看到一群小孩兒打架。確切說,是一群打一個。那個被打的小孩,赤手空拳卻動作靈活,閃躲及時,那四五個小孩還拿著樹枝之類的東西圍攻,竟奈何不了他。
但是以一敵眾只持續了片刻,就變成群毆了。他看著頻頻皺眉。以眾欺少,怎么自小都有這毛病?他撿了塊石子,瞄准了一個小孩的手腕打了過去。
「啊!」那小孩慘叫一聲,驟然吃痛丟了樹枝,他依法炮制,擊退了剩下幾個。那群小孩看有成年男子相助,一哄而散。
被救的小孩磨磨蹭蹭向他走了幾步。「多謝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