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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鴿子 流淚的阿難陀 2540 字 2020-07-18

她在院門內定定地盯著他的背影,聽他哼著小曲在彎彎的石板街道上越走越遠,身形慢慢地越變越小,最後漸漸地變得模糊,在轉彎處消失不見了。

遠處的河面就如一條灰蒙蒙的布帶,映帶著近處明滅起落的燈火。

老秦是個好人,她跟了他也算是門當戶對,只是他家的小芸性格要強得緊,不知道會不會接受她這個後媽?今兒正逢大融村趕集的日子,老秦起了個大早到街上擺地攤賣他的草葯,當然還有他非常暢銷的那貨真價實的老鼠葯。

小芸撐著渡船在早晨把對岸的村民接過來,到了傍晚又送過去,在河面上來來往往地忙碌著,一直沒有停歇;直到夕陽落到西山頭上的時候,趕集的人都過河了,河面上才空空盪盪起來。

老秦收攤的時候有點納悶,這街上人來人往的一整天,王寡婦連個人影兒也見不著。

這娘們以往趕集可趕得勤呀,總要來他攤子邊上嘮嗑好一會兒,難不成她後悔了?老秦垂頭喪氣地思量著,腳步兒不覺已經進了家門,小芸的廂房門鎖著還沒回來,便又心疼起女兒來:這瘋丫頭!太陽都落山了,難不成還有過河的人嗎?忍不住又站在院門外,伸長脖子朝著渡渡頭那邊放開嗓子呼喚起來:「喂!——小——月呀!喂——小——月!……」男人的洪亮的聲嗓越過老槐樹,遠遠地在河面上傳播開去。

老秦只是看不到渡船的位置。

其實並不遠,他喊第一聲的時候,小芸老早就聽見了,只是不想答應。

爹的呼喚一聲接一聲地傳過來,喊得她心里緊緊地糾結起來,使她更加不耐煩,賭氣似的在岸邊撐了一篙子,將小船推離了岸,「嘩啦啦」地向石崖那邊劃了過去。

都柳江本來是自西往東直流下來的,由於兩岸的山脈在這里突然拐了一個彎,所以江水便在大融村驟然一收,水勢便緩了下來,看起來仿佛凝固在了河邊的大崖上。

再往下大約六里地的地方才艱難地轉了九十度的直角,重新湍急起來開始了新的延伸。

山脈和河流便在這里窩出了大融村這片荒涼貧瘠的土地,漫長的歲月使它變得清靜而美麗,三省的人都跑到這里來雜居。

兩岸來往聯系的工具除了老秦的這只渡船以外,還有上游的一條銹跡斑斑的鐵索橋,橫鋪在鐵鏈上的木板由於長久風吹日曬,有的腐朽著掉落了,變得稀稀落落的,人們都憚於從上面經過,於是老秦的小木船變成了唯一的交通工具。

這是一條上了歲月的狹長的小木船,烏黑的船身,兩頭微微向上翹,中央一個小小的艙房,上面披著暗綠色的陳舊的帆布和蓑衣,除了配備有兩桿樺木船槳和一直長長的竹篙之外,沒有高高桅桿,更沒有風帆;老秦在小芸七歲的時候,生產隊除了給家里分了四畝地,還把這條木船低價承包給了他。

那時小芸在鎮上的學校里上學,早上坐爹的船去上學,晚上坐回來,屈指算起來,不知不覺在這只船上侍弄了十多年,水底的每一塊石塊,兩岸的村民,沒有他老秦不認識的。

如今小芸已經高中畢月了,沒考上大學,從此干起了爹的營生,大家才驚覺:以前那個梳著羊角小辮的小女孩,已然出落成了水靈靈的姑娘兒。

小芸將船搖到崖邊,從船艙里拿了一本小說出來,坐在船頭上借著夕陽的光輝讀起來。

還沒看完一頁,心里就空落落地讀不進去了。

這是本香港都市言情小說,書里描寫的男主人公都是英俊帥氣的富家公子,女主人公都是美麗而氣質的時髦少女,他們走在五顏六色的街道上,住在童話般的高樓里,自由地調情、深情地親吻、大膽地做愛……就像昨晚窗外的那兩條漂亮的狗那樣般配,自由自在地沉浸在愛河里。

她強迫自己看完一頁,那些優美曖昧的字眼讓她的心情起伏不定,實在無法再繼續讀下去了,只好把書放下,把眼兒呆呆地瞅著崖壁上那一片迷離倘恍的水光。

小芸每天都面對著這片神奇的光影,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覺,變幻的光影里什么都有,有男人和女人,有小孩和老人,還有牛、豬、狗、馬、田野、樹木、山丘……熙熙攘攘地來來往往,熱鬧非凡,有時候有飛鳥和天使在雲彩中飛舞。

這樣看著看著,小說里面描寫的那些讓她心驚肉跳的生活便被漸漸地沖淡了:城里的世界能有這山窩窩的景色美嗎?她才不信。

第04章浪泳夕陽驟然沉落,幻影即刻從眼前消失了,夜幕悄然無聲地在河面上扯開來,小船在波面上輕輕地晃盪著,崖洞中的野鴿子在「咕咕」「唧唧」的鳴叫。

河面偶爾有魚躍出來,「啪啪」地兩下水聲又掉進了水里。

沒有了崖壁上的光影,少女的神思依然能夠飛翔。

她有時想那死去的親娘,又是回憶起在鎮中學里的過往,她甚至在想:身下的這條都柳江是從哪個山溝溝流出來的,這樣晝夜不休的奔流,在什么地方入了海洋?河水比她幸福得多,它可以自由自在地跑那么遠的路去看外面的世界。

她喜歡這樣這樣一個人待在河面上無拘無束地遐想。

每當這種時候,她最煩心爹呼喚她回家的叫喊聲,像催命似的使她想發火,所以她就故意不答應;爹不知道什么時候變得越來越煩人,bī著她做這樣做那樣,做針線做飯,喂豬喂狗喂貓……她越來越不願回到爹身邊,寧可獨自兒待著。

月lún早從東山頭冒出來了,還差那么一點點就圓了。

月光抖落在河面上,使得波動的河面比岸上還要亮,月亮和星星都沉在水底,上上下下兩面天,她就夾在中間。

她把竹篙在水底的沙地上上輕輕一點,把船搖到岸邊靠著,放下了竹篙,把船頭的繩子系在一棵碗口粗的樹樁上,站在船頭朝四周望了望,身前身後兩三丈之內都看得清清楚楚:除了月光投下的樹影,連鬼都看不到一個。

小芸在船頭蹲下身來把手伸進水里,夜晚的水有些回溫,暖暖地留著陽光的熱度。

她直起身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脫起身上的衣服來。

淺綠色的短袖t恤從頭上脫了出來,杏黃色的短褲也從少女的臀部滑下,一直滑到腳踝處的時候,少女交替抬起完美的腳掌,把它拉出來,和t恤卷成一團扔到了船艙里的皮墊上。

身下只剩下貼身的粉紅色的內褲和乳罩的時候,她住手不在脫下去了,雙手交抱在xiōng前緊緊地護住,一次又一次朝岸上瞧,老是覺得昏暗的樹影里有一雙賊滴滴的眼睛在偷看她的身體,讓她覺得又羞又怕。

小芸在今年農歷三月里滿的十九歲,按生理課本上的標准,她成年了。

可是那是她還無法透徹理解「成年」這兩個字所包含的全部意思。

只是在上個趕集天擺渡的時候,有個對岸的浪小子在船上眼睛像兩枚梭鏢似的滴溜溜地把眼睛盯著她的pì股看。

小芸雖然用眼角瞧見了,卻不敢回頭面對這雙眼睛。

在對岸下船的時候,這個挨千刀的在付船錢的時候,在她的手背上極快地摸了一下,驚得她趕忙縮回來,心里一陣陣的驚慌,不巧的是,船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