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雲開僅著一身素白中衣,緊閉雙眼,額頭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在他的眉心處,一個殷紅色水滴狀的印記浮現出來,溢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像藤蔓一樣糾結纏繞。
磅礴靈力洶涌而上,聚集到印記周圍,卻無法撼動其一分一毫。
二黑正要上前支援,變故陡生。
也許是先前一次次的試探惹怒了那枚印記,妖異紅光一閃,縈繞著的黑氣似是長出了靈智,張牙舞爪地向雲開反撲而至!
白玉一般的面容上青筋凸起,絲絲黑氣浸入,泛黑的經脈絲網一樣鋪展開來,大口吞噬著幾乎被消耗殆盡的靈氣。
「你你你……怎會如此?」二黑又驚又急,像踩在沸騰的油鍋上。
這枚詭異的印記,一看就是老宮主的手筆。
他們猜測,雲開渡劫期之後的記憶就被封印在里面。
經過先前幾次的嘗試,在二黑靈力的支援下,印記已經略有松動。
雖然印記整體依舊堅若磐石,但至少有了一個清晰的方向。
印記會反撲,是始料未及的。
「呵……我就說,老家伙怎會……這么輕易地放我走,原來在這等著呢。」
劇痛燒灼神智,雲開緊咬牙關,嘴里是濃郁的鐵銹味。
黑氣蠶食吞噬掉剩余不多的靈氣後猶不滿足,開始噬咬經脈。
萬蟻噬身之痛,不過如此。
「你師父……怎么可能……」老宮主雖然性格冷漠嚴厲,一年里有十二個月都擺著張臭臉,但對雲開一直是很滿意的。
更何況……
二黑頓了頓,跳到雲開身旁,想看清楚他的狀況。
雲開自嘲:「我只是他培養出來的『作品』,如果『作品』不聽話不再完美,還有什么留著的必要?」
隨著二黑的靠近,那些鬼東西像是聞到了美味,更加興奮和躁動,恨不得能直接撕破那層血肉跳出來。
「看見了嗎,只有魔氣能喂飽這些該死的東西。」雲開痛得指甲都陷進肉里,太過用力關節發出脆響,「趁我修為掉落,逼我入魔道,老家伙真是好算計!」
二黑恨鐵不成鋼:「還以為多大的麻煩,原來是老毛病。」
看著面前這灘扶不上牆的爛泥,他一身黑毛都要氣成了紅色:「你怎么偏偏犟了這么多年還看不開,現在甚至寧願受這么大的罪?」
雲開任由二黑機關槍一樣逼叨叨,沒有辯解。
*
守微被四個黑衣侍女拖著上到頂樓,期間不顧臉面各種折騰,卻半點水花也沒激出來。
任他嬉皮笑臉地從姑娘喊到奶奶,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也沒得到半分回應。
她們手上的力道絲毫不松。
守微鬧騰了一會覺得沒什么意思,安安靜靜地被拖著走,連象征性的掙扎也懶得做。
力表演給誰看?
這些空殼傀儡嗎?
想起最後回頭的那一眼,雲開的房門緊閉,他在做什么呢?
四個侍女拖著一個成年男性爬了幾層樓,呼吸依然細不可聞。
守微心跳略略加快了些。
沒有給他平復呼吸的時間。
只見花熙妝容妍麗,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花香,一步步向他走來。
真是個無論什么時候都很騷包的男人。
房間里的侍女們都無聲退了出去,嘎吱一聲合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