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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來丑陋不堪,從小生活在周圍人的指指點點中。
王大貴很嫌棄,又沒有錢養,便想把他丟棄。
王夫人不忍骨肉分離,卻也面皮薄,不想要這么個丑陋的累贅,只是一直無法下定決心。
那年冬天,天寒地凍,他們一家飢寒交迫,孩子又不巧生了重病。
最終王夫人點頭,他們決定把那個已經能記事的孩子丟棄。
王大貴愚昧信鬼神,害怕孩子死後化作厲鬼索命。雖然心里厭惡,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裝作無奈的樣子。
重病的孩童被扔進冰天雪地,本應十死無生,偏偏出了意外。
一個戴著黑羽面具的年輕男子看見了他,也不嫌棄他面目丑陋,抱起來向周圍人打聽是誰家的孩子。
過路人不少,認識那孩子的人也不少,但是貧民區誰也不容易,哪管得了別人家的事,無數人路過孩童皆是無動於衷。
雖然養不起,但指個路無妨,很容易便打聽到王大貴的住處。
王大貴不願意再見到那孩子,但是看面具男子氣質非凡如芝蘭玉樹,且心地柔軟,便起了歪腦筋。
他和王夫人串聯著演戲,做出一副慈愛父母的模樣,假裝是生活所迫才不得不丟棄孩子,卻因為骨肉相連後悔莫及。
痛哭流涕,聲淚俱下,半真半假相互摻雜,淵沒想到凡界會有父母厭惡子女,也就信了。
孩子重病,年齡尚小,承受不住靈力靈丹,只能找凡界大夫醫治。
淵似是有急事,卻依然看著孩子病好之後才走,期間王氏夫妻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孩子,他便放下了心,留一大筆錢讓這對夫妻經營鋪子好好生活,就離開了。
哪里能想到,在他走後不久,王大貴本性畢露,很快又把那筆錢揮霍一空,分文也不留給妻兒用,醉酒之後就毆打家人出氣。
日子又要過不下去,兩年後,孩子八歲,王大貴把他賣去黑市當奴隸,從此音信全無。
再次見面,便是成年的兒子一劍斬斷父親手臂。
花熙找回母親,母子之間也沒有多親昵,把人安置在這個空曠的宅子里就離開了。
王夫人心中苦澀,這個兒子流落在外那么多年,經受了多少苦難,心里想必也是恨她的吧。
「熙兒剛剛和我說,這些年都承蒙您照顧,老身無以為報,羞愧欲死。」
守微一直保持著高人風范,少說多聽,偶爾應和兩聲,面上高深莫測。
卻沒想到套出這么一段丑惡舊事,心情復雜。
他看著眼前的可憐女人,想安慰卻說不出口。
☆、洗星
王夫人想留二人住宿,被守微婉言謝絕。
所有的疑點最後都回到花熙身上。
八歲到十八歲,他這消失的十年里,究竟發生了什么,才能讓一個人從外貌到實力都發生巨變。
他對淵的恐懼和敵意從何而來,他口中的神明和惡魔又是誰?
淵已經走了亡魂,為什么這個幻境依舊存在,國師和士兵們為何失蹤,淵離開之後發生了什么?
王大富夫婦都能認出這張和淵一模一樣的臉,而花熙的態度卻很奇怪,又是為什么?
守微看著雲開沉思的側臉,冥冥中有直覺指向一個猜想,荒謬,難以置信,卻也順理成章。
千回百轉的心緒都被壓制下來,他風淡雲輕地問道:「淵是誰?」
雲開微怔,笑了:「一個幾百年前的劍道大能。」
「飛升了?」
「隕落了。」雲開搖搖頭,有些期待,「怎么突然問起他,是想到什么了嗎?」
守微靠過去,湊近他耳邊:「我有個大膽的想法他沒有隕落。」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