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懷錦道:「我就在外面,有事你……」他欲言又止,「告辭。」
段長歌送人出帳,道:「恕不遠送。」
素懷錦沒好氣道:「我就站在這。」
段長歌道:「既然如此,天氣悶熱,先生小心,別昏過去。」
素懷錦抬頭看天,早晨的空氣十分涼爽,實在是夠不成讓人昏過去的地步。
他總覺得這話暗藏威脅,奈何段長歌是有名的家學淵博,把她為了一個新醫士威脅他的事情說出去都沒有相信。
素懷錦冷哼一聲,一撩袍子,走了。
段長歌進來,見越子臨閑散地跪坐在席子上,哪有方才半點羞怯小心的模樣。
越子臨看她進來,笑道:「你就這樣對我的救命恩人。」
段長歌道:「裝昏難嗎?」
越子臨點頭道:「難。」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我這張臉如何?」
段長歌道:「不如你的臉好看。」
越子臨嗤笑道:「誰的臉能有我的好看?」
段長歌一陣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然而越子臨說的確實是事實。
越子臨臉上還保持著得意洋洋的表情,但這表情保持的實在太久了,久到段長歌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
越子臨仍是這樣笑著,卻皺著眉,「臉僵了。」她道。
段長歌去捏她的臉,「壞了?」
在她捏時,是沒壞的,在她捏了之後,段長歌感覺手上多了一層黏糊糊的東西一塊臉皮。
段長歌:「……」
越子臨:「……」
越子臨一把奪過臉皮,怒道:「你碰它做什么?」
段長歌也很委屈,她真的不知道這張臉居然這么不結實,「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是這樣的。」
越子臨更加惱怒,道:「我之前那些臉做了幾天,這張臉是用一個時辰做的,怎么可能一樣?」
段長歌嘟囔道:「你又沒告訴我。」
越子臨道:「我做的這么著急是為了什么?不還是為了……」她一下子停下了。
「為了什么?」段長歌抓住話頭。
「什么為了什么?」越子臨裝傻。
「你說為了什么,」段長歌逼近一步,道:「你方才說為了什么?」
越子臨仰著頭道:「自然是為了你你我可是摯友。」她音拉得極長,自己不舒坦,也不想讓別人舒服。
越子臨昨晚夢見了好些舊事,她又見方斂拿手摸著她的頭發,然後縱身從樓上躍下。
她摟著嚇呆了的弟弟,連哭都沒哭,半響才擠出來一句,「母親,你為什么不帶著我?」
若是帶著她,她便可毫無顧忌地拋下弟弟。
若是帶著她,她那幾年絕對不會過得生不如死。
可她不能死,因為顧家還有人活著,因為始作俑者還活著,因為顧家和方家的沉冤,還未曾傅雪。
生前前八載,盡是為了顧家方家而活,直至遇到了段長歌,她才發現,原來這大千世界,除了血、除了殺人,還有更有趣的東西。
談情說愛確實比清理門戶來得風雅得多。
她又見段長歌走在她前面,細雪霏霏,白氅黑發,任她怎么呼喊都不曾回頭看一眼。
還有一樁就是段長歌拉著自己的新婚妻子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