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獄。可我未告訴你,想必你也沒有去查查當年的舊案,看看我父親究竟犯了什么錯。」
「他沒錯。」越子臨冷笑出聲,聲音猝然轉利,「我父親什么錯處都沒有!」
「他的罪名是居心不軌意圖某反,可是段少帥,那時我才十二歲就知道,方顧兩家早無實權,不若也不會這么輕易地便亡宗滅族!他蕭瓊怎么會不知道,我父親不過紈絝子弟,只是得了先帝的喜歡,一直寄養在宮中,立侍先帝左右,僅此而已。他便容不下,便要兩家隕滅。」
「先帝的人他不用,自己的人他不信,他想做什么?」她冷冷道:「不是我要反他,是他自己把江山送了出來。」
越子臨要的從來不是皇帝死,而是為方顧兩家平反,蕭瓊她指望不上,所能依靠的,唯有蕭鈺。
「他並沒有逼我什么,只是讓我選,讓我在為家族平反與過安穩平淡的日子之間選一個,少帥,不疑,如果是你,你會選什么?」
段長歌閉上眼,她沒有開口,她怕開口就是哽咽。
「我想選安穩一世,可我閉上眼,就是顧府被燒的景象,我看見我母親滿臉是血地盯著我看,我看見那能做我爺爺的商人壓在我身上!」
「你讓我怎么甘心,段不疑,你讓我怎么甘心?」
「所以那都是,」她啞聲道:「你計劃好的?」
越子臨愣了愣,她看得見段長歌眼睛通紅,好像能滴出血來,可她道:「是。」
「第一見面不是,可惜我們太有緣了,我在找素簫,而素簫恰好在你身上,你又藏的隱蔽,我只能……」
「只能獲取我的信任,然後得知素簫的所在。」她道:「當時把我們放在棺材里的事,是你一手設計的?」
越子臨點頭。
「去北樘也是?」
「我知道珈藍要來找她的女兒,而當年的珈藍公主,恰好與蕭瓊有些關系,當年蕭瓊之所以下定決心剿滅兩家,皆因這位公主拿出了所謂的證據,她還與蕭瓊有個女兒。既然如此,我大可來一次,既能獲得你的信任,又可殺了那兩個人。」
她說的自然,流暢。
這本就是一個計劃得極好,並且已經成功了的籌謀。
她知道段長歌想知道事情的始末,她也想說,畢竟忍了太久,忍到她自己都要將喜歡段長歌這事當了真。
「之後,我截獲了馮爵爺給你送的信,約定了時間,然後,殺了他。」
馮壹是她的朋友,這點越子臨知道。
在越子臨的計劃中,人命如草芥,或者還不如草芥。
她每說殺一個人時都那么淡然,宛如撫下壁上灰塵。
「鏡是你什么人?」
「師哥。他素來慣著我,因我事忙,他就替我殺了。」她道。
這樣的語氣來說人命。
她已經瘋了。
段長歌覺得自己很疼,疼得要命。
「我本可不利用段帥,可惜你送上們來,段帥又是對於蕭瓊來說最重要的。」她繼續道,溫柔而絕情。
「所以,你做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獲得我的信任,更好的達成目的?」她問的艱難,一字一句。
「對。」她竟不反駁。
段長歌愣愣地看著她,似乎入了化境。
這種時候,她或許應當哭一場來表明自己情深和痛苦,可她沒有。
干澀的眼睛淌不出眼淚。
她覺得不值得。
於是段長歌笑了,兩手拍著巴掌,笑道:「越左使真是聰明。」
如此機關算盡,如此揣摩人心,不是聰明是什么?
她段長歌自負聰明通透,和越子臨相比實是自愧不如。
怎么會有人這樣聰明?
怎么會有人這樣悉心籌謀?
怎么會有人這樣冷情冷性心狠手辣?!
「越左使有姿容絕世,又有武藝無雙,心思細膩,手段通天,某甘拜下風。」
她看著越子臨不動聲色,靜如秋水的面孔,笑道:「越左使實在是可成大事的人,為了達到目的,連自己都可賠上。」
越子臨張口欲言,可終究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