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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鮮幣)34.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吧

秦天這天晚上也沒睡好,他惦記著他小媽是不是順利地逃走了,也做好了准備他爸發現後把他給拆了。可是他不怕,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兒子怎麽樣,都不怕老子真把自己給宰了,打斷骨頭連著筋,諒他爹也下不去重手,揍一頓得了。

他是個沒心事的人,平時在周揚懷里拱幾下,一閉眼就著了,這晚卻翻來覆去。周揚覺得不對,疑惑挑眉問:「怎麽了?睡不著?」

「嗯,想抽根煙。」

「不許抽,抽了更神了。你實在睡不著我們可以做點運動。」

「好煩,沒心情。」

這就更奇怪了,如果是往常,周揚都不用暗示他就撲過來了,現在他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秦天竟然破天荒地拒絕了他?

周揚不淡定了,打開床頭燈坐了起來,問:「你到底怎麽了,還是今天陪老爺子去醫院,有不好的消息?」

黃色的燈光刺激得秦天眼睛一疼,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住,覺得悶,也跟著爬起來說:「你還睡不睡了?」

「你不是睡不著麽?我陪你說話。」周揚對他突如其來暴躁的脾氣絲毫不以為意,看著他,像在觀察琢磨他。

「也沒什麽,好吧,嗯,是這樣,我今天等我爸檢查身體的時候閑著無聊,去某八卦網站逛了圈,關心了下民生問題,結果發現到處是老公出軌,老婆出牆的貼,周揚你不會這樣的對吧?你一輩子都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是不是?」

周揚很想罵他現在跟女人似的無聊,一些八卦帖子都能讓他氣悶到睡不好覺,看他那黑漆漆的眼珠子瞪圓了一臉認真,又罵不出來,只是有點好笑,道:「想什麽呢,我沒那麽無聊。」

「可是你也可能受不住誘惑啊,就算你沒有結婚的壓力,總會想有個後代吧?我又不能幫你生兒子,你也不能自己生兒子,萬一你想要孩子了怎麽辦?」

他還當真越問越認真,周揚揉了揉他的腦袋,想都不想,說:「有你這麽一個禍害還不夠我鬧心的,再來個小的?」

「我跟你說正經的!」秦天把被子給掀了。

「我也跟你說正經的,我不想要小孩,沒信心把他教育成個好孩子,就別生出來耽誤別人的一生。有你就行了,沒要小孩的力也沒要小孩的欲望。跟我以前不找女朋友的原因一樣,我不覺得我是個能給人穩定和幸福生活的男人,秦天你究竟在怕什麽?」

秦天這回沈默了。他知道周揚講的都是真的,就算周揚什麽都不說,他也義無反顧地相信周揚,就像他今天跟他小媽說的那樣,每一個字都是發自肺腑的。可是,對外的時候,他能用堅強來包裝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他就很慫地發現自己其實是害怕的。%的可能性會背叛他,這個可能性的存在還是讓他痛不欲生,輾轉難眠。

他需要周揚跟他再確認些什麽,都消磨殆盡了,他才能把心臟放回原處,徹底斷了胡思亂想的念頭。

「以後不許看那些八卦了,我們的生活和別人的生活離的很遠,正常人有力去做的事情我們都未必可以,這點,我相信你和我的體會是一樣的。」

秦天悶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對他這種「不得已」才不出軌的解釋不滿意了,還是總算放了心,他往周揚懷里鑽了鑽說:「再給我些時間,咱去過正常人的生活,不過你可以做一切,就是不能出軌,不然我一定掐死你。」

周揚伸手關了燈,在他毛茸茸的腦袋上親了一口,說:「睡吧,乖。」

秦天睡踏實了,周揚卻沒睡踏實。他了解秦天,這人說好聽點叫大大咧咧,說難聽點,整個沒心沒肺。八卦網站上寫的什麽,肯定觸動不了他鋼鐵一般強韌的神經。

周揚直覺秦天的情緒跟他們蜜月之前的事有關,一時又想不出蔡小玉還能整出什麽么蛾子,心里琢磨著等天亮了得去查一查究竟,沒想到剛起床,手下已經跑來,面有難色地問:「揚哥……老大起來了沒有?老爺子派了人急著找他,等了一晚上呢。」

周揚一看,秦楚銘的心腹手下果然在大廳里坐著。

對手下說:「這里交給我,你別管了。」周揚問管家道:「不知道秦爺那麽急找少爺什麽事?」

「周揚你總算起來了,可讓我一陣苦等。不瞞你說,夫人失蹤了,我們的人昨晚找了一頁都沒見人影,秦爺這不是想找少爺問問情況嘛。」

「少爺知道?」

「秦爺也是猜的,哎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麻煩你去通傳他一聲了,再晚我怕老爺子發脾氣。」

周揚點點頭,聯想到昨晚秦天的不對,沒說什麽,轉身去叫秦天起床。

該來的總會來,秦天根本就沒睡多久,見周揚異常不體貼地把他弄起來,嗚嗚咽咽地還想要早安吻呢,可睜開眼看到周揚一臉嚴肅狀,一瞬間宛如回到了兩人啥關系都沒有的時候,嚇了一跳,險些再閉上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起來,你父親找你。」

一句話把秦天從半夢半醒中弄到徹底清醒,打開手機無數個來電提醒,一看都是他父親那來的,而他的人沒給他報告情況,心一松,知道小媽還沒被活捉回來,頓時有了底氣。

起床洗臉刷牙飭干凈了,秦天沒事人一樣地跟著管家回去見他爸,周揚當然跟著,秦天看了看周揚,心想,還是他男人最淡定,也不問他發生了什麽,自己也要淡定點,反正他不怕把他爸氣個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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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鮮幣)35.意想不到的意外

姜還是老的辣,秦天到底經驗不足,低估了秦楚銘的手腕。

剛到了別墅,秦楚銘二話不說沖上來就一個巴掌,一點力道都沒保留,秦天的臉馬上就腫起了小半邊。

「老爺子,有話好好說。」周揚忙上前擋著,不讓秦楚銘再傷害秦天。

「你滾開,我教訓兒子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秦楚銘已經很少發那麽大的脾氣了,可是想到今天下午秦天表現出來的孝順都是假的,為的是拖住他讓那個女人逃走,他就氣得不可開交。

秦天從小到大沒受過幾頓打,一開始是實實在在地被打懵了,等他反應過來,還想抵賴,說:「爸你為什麽打我。」

「我為什麽打你你不知道?你今天干了什麽?說!」

「我……」

「你別以為你做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覺,現在人已經找到了,在帶回來的路上,我倒要看看她有什麽理由要走,你又為什麽吃里爬外幫個外人來對付你老子!」

秦天知道完蛋了,秦楚銘氣成這樣,自己以為天衣無縫的事這是穿幫了。他正想著怎麽解釋可以把場面圓回來,秦楚銘的手下已經把蔡小玉請了回來,她頭發凌亂,神色倉皇,看來是受了不少驚嚇,看到秦楚銘,更是嚇得雙腿發軟,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秦楚銘滿身的戾氣,看著蔡小玉冷聲說:「起來,去坐好了。」

蔡小玉哆哆嗦嗦地爬起來,不敢不聽,坐到了沙發上,手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屋里的空氣沈悶緊張到讓人窒息,還是秦天先開了口:「爸你別為難他,主意是我出的。」

「人家不想跟你了,還不許人家走麽?你以為你是什麽好男人,女人非得跟著你過?」這種借口太過蒼白,幾乎是等於什麽都沒說,秦天當然知道自己是糊弄不下去的,只能說:「你們的事,我做小輩的不應該攙和,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把這女人搞死,雖然我不喜歡她,你的手段我還是清楚的。爸,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就當為你自己積點陰德,放她走吧。」

秦楚銘轉頭看向在沙發上縮成一團的蔡小玉,目光像是要殺人,問:「為什麽?」

太過沈重的壓力把蔡小玉整崩潰了。從她離開這個家,開始逃亡後,就一直膽戰心驚,最後還被抓了回來,他能猜到自己最後是個什麽下場,顫抖著說:「我……對不起老爺……你原諒我……我以後不敢了……」

「再廢話,別怪我不念舊情對你一個女人用刑。」

「爸你不可以,她肚子里懷著孩子!」秦天有點激動了,飛虎幫確實還保留著行刑的密室,不過那都是來對付叛徒的,現在拿來對付一個懷孕的女人,他怎麽可能放任。

秦楚銘的臉色鐵青,慢慢地逼近蔡小玉,像一只老虎逼近食草動物,「誰的?」

手已經掐到了她的脖子上,厲聲又重復了句:「孩子是誰的?」

「爸!」秦天去拉他的手,著急得汗都出來了:「你還有沒有人性?你會掐死她的!」

蔡小玉被憋得滿臉通紅,不住咳嗽,像是受了刺激一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說:「你說是誰的?反正不是你這個老不死的東西的!」

一個巴掌把她抽倒,坐在地上,嘴角躺著血,顯然受傷了。

「把奸夫說出來,我饒你一命。」

「呵。」蔡小玉突然淡定了,她抹掉嘴角的血,堅定地望著秦楚銘說:「你兒子知道這孩子是誰的,你去問他。」

「蔡小玉你別胡說拖人下水!」秦天也急了,蔡小玉這話一出來,就是指孩子是周揚的,這樣冤枉周揚到底對她有什麽好處?

「我不管你們葫蘆里賣的什麽葯,反正今天我是一定要知道答案,你們誰說都一樣。」

「我說了,你會放過我和我的孩子一條生路麽?」

「我說到做到,可以繞你一死。」

「好,我說,這孩子是周揚的。」

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周揚眉毛皺了起來,顯然也被這話震驚到了,秦楚銘二話不說拔槍指著周揚,秦天看到嚇一跳,擋在周揚身前說:「爸你把槍放下,事情還沒弄清楚,就算弄清楚了你也不能濫用私刑。」

「叛徒就是死,難道還要我再教你麽?」

「什麽叛徒不叛徒的,這都是什麽世紀了你還拿著你古老的江湖習性活著。蔡小玉給你戴綠帽子是她不對,但是她信口雌黃指誰是奸夫你就要殺了誰麽?如果她說奸夫是我呢?」

「你讓開。」

「我不會讓開的,你要殺周揚先殺了我。」

秦楚銘的槍指著親生兒子,手微微顫抖,突然感覺腦袋一暈,氣血上涌,槍都握不住了,扶著茶幾坐了回去。血壓急劇上升帶來的天旋地轉感讓他兩眼昏花,視物模糊,秦天忙跑來扶住他問:「你怎麽了?爸你別嚇我。周揚你快去叫李醫生來。」

場面一團亂的時候,跌坐在地上的蔡小玉偷偷接近了秦楚銘摔在地上的槍,對著秦楚銘舉了起來,周揚直覺到不對,轉過身,飛速把蔡小玉手上的搶踢飛,蔡小玉痛苦地哀叫一聲,崩潰大哭:「你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殺了他我就能保住我的孩子了!為什麽連最後一個希望都不給我!」

「殺了秦爺你就能肆無忌憚的嫁禍給我了?你和老爺子都得好好活著,把事情說清楚了。」周揚的話讓蔡小玉絕望,秦天卻來不及顧忌這些,他的父親在幾次大喘之後,突然抽搐了一下,昏了過去。

「快別管這個女人了,叫救護車!」秦天也怕了,大吼著,周揚把槍拾起,轉身叫人去了。

(9鮮幣)36.有你在

救護車到的時候,秦天已經面色發白,手腳發顫了。他的一生中從來沒有想過他父親這樣的男人有一天會在他面前呈現出這樣脆弱的一面。他就像一可被虧空了內里的大樹,看似高大威猛,卻因為風吹草動而倒下,被人抬上了擔架,往醫院送去。

秦天跟周揚是跟著一起去的,手術室的燈明晃晃的照著人眼睛發疼,秦天沒說話,周揚把他握成拳頭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沉聲道:「別怕,有我在呢。」

簡簡單單一句話,差點把秦天的淚腺擊潰,他略顯呆滯地望著周揚,問:「他會不會有事?」

「別亂想,乖。」

即使知道誰的安慰此刻都沒用,秦天還是從兩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里得到了些力量。

「是我不好,我不該幫著那女人刺激他,我這事我處理的太糟糕了」他喃喃自語,把臉埋在手心里,還是焦躁不安的很。

「秦天,你相信我,我會把這事查清楚,等秦爺醒了,給他個交代。」

「我相信你啊,我一直相信你,除了你我還能信誰。」他楞愣地回答,又好像想到了什麽,張大著眼睛看著周揚問:「她為什麽要死咬著冤枉你?她完全可以把這孩子當我爸的生下來,為什麽非要說是你的?」

周揚搖搖頭,他並沒有頭緒。孩子不是他的千真萬確,這種早晚會被拆穿的謊言,他不知道蔡小玉究竟有什麽目的要往他身上栽贓嫁禍。

兩人談了一些別的暫時轉移了秦天對手術的注意力。

手術燈熄滅,醫生走出來說,秦楚銘是腦淤血,幸好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

秦天一直以為,他對秦楚銘沒什麽感情。他作為一個父親顯然是不合格的,既沒有照顧好自己,把自己一個人留在國外那麽多年,等他回來後,不顧他的個人意願強迫他接手幫派。

感情上,他們父子鮮少有交流;價值觀上,他不認同他父親的種種做法;他意識里知道秦楚銘總會死在他的前頭,可秦楚銘的驟然倒下讓他猝不及防,像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一樣不知所措。

醫生的話到底讓他松了一口氣,可接下來的話卻又讓他愣住了。醫生說:「家屬做好心理准備,你父親的出血點雖然止住了,但很可能有偏癱的症狀,具體有多嚴重,要等他醒來後再做詳細的檢查……」

「偏癱?會怎麽樣醫生,能不能治好?」

「以我們的經驗來說,他的程度不算嚴重,但是對生活肯定會有影響,你們家屬要注意安撫病人的情緒。」醫生見慣了這種場面,冷漠地點了點頭就離開了,秦天頹然坐在長凳上,一時沒了主意。

「我聯系下李醫生,明天就給老爺子轉院,找最好的醫生來治。」周揚此刻還能保持冷靜,秦天點點頭,事到如今,只希望他爸運氣夠好,至少不要這麽一聲不吭的就掛了或者癱了,他們這幾十年的父子,他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跟他父親說的。

秦楚銘風雲了一輩子,年到老了,運氣卻不太好,他在第二天下午醒了過來,醫生判斷的情況八九不離十,他半邊身體癱瘓,雖然能說話,能吃飯,但生活質量大幅下降,康復的幾率很小,很可能下半輩子都要靠輪椅過活了。

「爸,沒事兒,還有機會康復,就算好不了,也還有我照顧你呢。」秦天看著躺在病床上很想起身又動不了的父親,心里再難受,口氣還是故作輕松,秦楚銘卻是輕松不了。他無法接受自己是個連自己行走都無法做到的廢人,大發雷霆道:「你出去!出去!我誰都不想見!都給我滾出去!」

「爸醫生說你不可以再激動了。你別這樣,我已經在給你安排轉院了,找最好的醫生治你,一定能好。」

「我不要聽,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秦天不敢再讓秦楚銘生氣了,他作出妥協的姿勢,好聲好氣地說:「好,好,我都聽你的,我這就走。你冷靜點,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等著。」

「站住!」秦楚銘突然大喝,他尚且沒有冷靜下來,反而像被另一種憤怒覆蓋了,雙眼通紅,聲音中有點歇斯底里的癲狂:「那女人呢?」

「關在家里了。」

「給我徹查,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對狗男女,如果真是周揚,殺了他。」

「爸!你在說什麽,我說了不會是周揚的!」秦天怎麽可能讓他爸動周揚一根毫毛,別說他根本不信周揚背叛了自己,就算他真的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他也下不去這個狠手。

「那你就把真正的奸夫找出來。那女人注意看著,別讓她跑了,我有的有的是帳本要和他們算。」

躺在床上,半個身體不能動的人還想著控制他的王國,秦天不知道該為他的父親可悲好,還是可嘆好。他搖了搖頭說:「爸你現在先把身體養好了,別的事交給我,我會給你個交代的。」走到床邊幫他父親掖好了被子,說「你休息著,一個小時後我們就轉院。」

秦天帶上病房門,看到周揚站在門口,一慌,急忙說:「我不會讓我爸亂來的。」

「我沒做過,只要你信我就好。」

男人的聲音沉穩堅定,看著他的目光沒有一絲一毫的閃避或者害怕,秦天慢慢地靠近他,把全身的重量靠在他的身上,汲取著他乾凈又讓人安心的溫度,好像只要這樣他就找到了足以支撐他的力量,可以面對前路上任何的風雨險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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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鮮幣)37.扭曲的愛

秦楚銘再無法接受,現實還是現實。一方面,他轉入了私家醫院,等著專家重新評估他的情況,給他制定詳細的治療方案,另一方面陷入無比的暴躁,幾乎無法正常和秦天溝通。

秦天很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對他的父親產生類似於可憐的情緒。他也不跟他爭執,活了二十多年頭一次真正地孝順了他父親一把,卻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總覺得十分唏噓。

秦楚銘無法活動,就不能指派他的人手做事,秦天再三保證自己會查,卻真對拿蔡小玉怎麽樣沒了主意。

情況比一開始復雜了許多。她一開始污蔑周揚,秦天大可以以為她是太過害怕,拉著周揚做救命稻草,借以求得他的幫助。她運氣不好,逃不遠被抓了回來,卻仍然死咬著周揚,秦天不理解的同時,對這個女人也產生了恨意。

更何況,她把他的父親氣到腦出血,下半輩子估計都不能行動自如了。

「老大,每個她最近接觸過的兄弟我都問過話了,兩個月前沒人特別有印象她和是交往過密。這是她那段時間的外出紀錄,您過目。」

秦天接過讓阿發去查的資料,掃了幾眼,確實沒有特別的,他皺起了眉問:「我爸宅子里的監控錄像也看了?」

「是的,都看了,老爺子每天早上五點晨練,夫人,額,大概睡到八點起來,然後和老爺子一起用早餐,接著他們就個自顧個自。夫人很少出門,時間好像都花在她的花圃里,一天大概有一下午的時間在花圃里侍弄她的花,晚上除了應酬,他們都不會出門。」

花圃?秦天想到之前他撞破周揚和他小媽在花圃里的那一幕,倒是個隱蔽的地方,監視器沒裝那兒,平時也沒什麽人去,確實適合告白私會。

「她倒是好興致,前幾年也沒見她這麽修身養性,不是和那些闊太太們打麻將麽?」

「我也奇怪,就在三個月前,夫人的作息表突然就變了,除非推不掉的,沒有再主動約人打麻將,而且開始花大錢從國外引名貴花種回來,說是突然喜歡上了養花弄草。」

這就很可疑了,秦天放下資料剛想猜什麽,周揚走了進來說:「不用查了,人找到了。」

「是誰?」這個奸夫對秦天而言意義深刻,不但是幫他父親查清了事實,更重要的是還了他男人一個清白。

「人關到了刑室。」

「你打算用刑?」

「不用用刑,也能讓他講真話。」周揚示意秦天跟著他去了地下室,那是個以前處理叛徒用的地方,說多陰森恐怖其實談不上,但是這房里確實死過人,所以總讓人感覺不舒服。

白色漆塗抹的牆面上駕著幾個鐵架子,上面固定上了手銬,而一個被揍得鼻青眼腫的男人就被拷在牆面上,氣喘吁吁,無法動彈。

秦天看了好幾眼,從他豬頭一樣的臉上確實沒有辨認出身份信息,放棄了問:「我懷疑連他親媽都認不得他了,所以,他是誰?」

「老爺子那邊的花匠江廷,去年老陳退休了,管家請來的。你沒見過正常,幫里的兄弟認識他的也不多,平時很低調。」周揚走上前去,把他的嘴塞拿掉,命令道:「說,你誰派來的。」

「呸!」那花匠倒是個硬漢子,被打成這樣了,還能啐了周揚一口,寧死不屈的樣子說:「我是跟那娘兒們搞上了,男人搞女人不是正常的麽?那老頭子不中用,老子幫他盡義務了,現在被你們發現,你們想殺就殺,編排老子什麽?沒人派我來!」

周揚抹掉臉上的血沫,看著他的眼神都不像看一個活人。他沒說什麽,回頭對阿發說:「把那蔡小玉叫來。」

「不好吧,她一個懷孕的女人,看到這個會受刺激的。」秦天不同意,再如何,蔡小玉也罪不至死,讓她看到那麽血腥的一幕,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什麽好事。

「這事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秦天你聽我的,什麽都別管。」

阿發早就倒戈,反正只要揚哥開口的事情,老大就算不願意也沒用。

蔡小玉已經被關了三天了,連房門都出不了,每天進食都是由佣人送到房里來。她想過跳窗逃走,可窗下就站著兩個保鏢,三天就像過了三年,她神壓力極大,擔心秦楚銘不會放過他,也擔心孩子父親早晚會被找到,但她沒想到秦天的手腳那麽快。

看到江廷被綁著打成那樣,她大驚失色,尖叫一聲,腿一軟險些要昏過去,被阿發眼疾手快扶住了。

「你現在還打算堅持孩子是我的麽?」周揚冷冷問道。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他,這是濫用私刑!放開我!」蔡小玉哪里見過這種陣仗,邊哭邊掙扎想去救她的情人,阿發卻架得她死死的,根本動不了。

「會不會濫用私刑,要看你和他的態度了。說吧,怎麽想到嫁禍給我的,是他出的主意還是你?目的是什麽?」

蔡小玉只是哭,哆嗦著身體,什麽都不說。

周揚耐心不好,當然,對秦天可能是例外,但對別人,他沒這閑工夫聽女人哭,對阿財點了點頭,阿財會意,一記棍子往江廷肚子上砸去。

阿財揍人是專業的,知道怎麽不傷人性命的前提下讓人痛不欲生,江廷凄厲慘叫,蔡小玉臉色慘白。

「你們別打了!再打下去他會死的!求你們別打了!我說!我都說!」

阿財手,蔡小玉用手背抹了抹眼淚,抽抽嗒嗒地說道:「我實在太寂寞了,你也不理我,我跟你暗示了那麽多次,你都避而遠之,我這一輩子都在為我母親還債,連結婚都是跟著不喜歡的人,那天我想到以前的事實在太難過,一個人在花圃里哭,他過來安慰我,我們就」

「一開始我很害怕被人發現,可是他對我很好,而且我們平時很注意,連話都不說,本來以為沒有人會發現,可是有一次沒注意,就有了孩子」

「你等等,你怎麽知道孩子不是我爸的?他難道不碰你?」秦天不明所以,插進話頭。

「呵。」蔡小玉對這問題頗為鄙視,神情有些扭曲,問:「你不知道麽?那老家夥生下你後就絕育了,怕多搞出個兒子跟你手足相殘搶他的幫派。」

(11鮮幣)38.暗示

秦天傻了,在他的眼里,秦楚銘的存在就是個名義上的父親,他從不知道父親竟然會為自己考慮到那麽長遠,甚至不惜冒著自己如果出事了,他就沒人養老送終的危險,把自己結扎了。

「所以你發現自己懷孕後,不敢告訴他,反而想到利用秦天?」周揚問道。

「是的。」蔡小玉苦笑了下,咬著嘴唇略有些憤恨說:「我知道你們的關系。如果把你牽扯進來,秦天不會見死不救。只要他救我,我和我的孩子才有希望……」

「我再問你一次,這些是你的主意,還是他的?」周揚指著被吊在一邊的江廷,口氣森冷,顯然不信這一切的都只是蔡小玉為了自保。

「和他沒有關系!他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把他放了吧!」蔡小玉驚慌了起來,拽著秦天的衣服,她似乎知道這里只有秦天是心軟的,他答應過救她,也可能會幫她。

「我是做了對不起老爺子的事,可你們不能殺了他,我求求你們放我們一條生路吧。」她搖晃著秦天的胳膊,眼淚把妝給哭花了:「秦天,我錯了,我不應該冤枉周揚,我除了求你幫我,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麽辦法了……」

秦天被她哭得頭疼,看向周揚,眼神里有了些不夠決絕的東西。

他還沒有完全從他父親結扎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他沒有辦法很好地思考現在的處境,究竟應該怎麽處理背叛了他父親,還妄圖坑害周揚的女人。

周揚卻沒理會他,調轉了方向,眼睛都不眨地朝著江廷的膝蓋處開了一槍,消音手槍的發射聲伴隨著江廷的慘叫和蔡小玉的哭叫,冷冷地看著他:」孬種,讓懷著你孩子的女人幫你頂罪,真是出息。你到底是誰派來的?你不說實話,我下一槍就不是打在腿上了。」」周揚住手!」秦天看不懂他為什麽一再執著地認為江廷是受人指使的,蔡小玉暈倒在阿發的懷里,房間里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周揚眉頭都皺,看著江廷痛苦地嚎叫著,半宿,他終於抵不住周揚的壓力,頂著膝蓋的劇痛,滿頭大汗,氣若游絲地說道:「我說實話,你放了我?」

「想活命就少說廢話。」

「好,我說……我是洪少派來的……他讓我挑撥你和秦家父子的關系,最好能夠讓你們反目成仇……這樣他就能……就能把你網羅了去……誰知道你對他們這麽忠心耿耿,為了這對父子,值得麽……哦對了,你不僅僅是他們的一條狗,你還是舔秦天屁眼的。」

沒等他說完,周揚一個巴掌把他揮得嘴角出血,咳嗽著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阿發,把這女人送回房里,先關著,阿財,按照飛虎幫的規矩,把人送回洪少那。」周揚冷靜地下了命令,秦天於心不忍。他知道所謂的把人送走是什麽意思,但他這時候不能反駁周揚的決定,於情於理,既然江廷已經認了自己是卧底,那周揚的處理再妥當不過,他如果這個時候婦人之仁,那飛虎幫在道上真是要被人笑話了。

「我先去看看我爸。」秦天轉身,他有點不太敢面對接下來刑室里會發生的事情,不願意讓周揚再雙手沾血,但他也知道這一切並沒有什麽不同,命令是周揚下的,也是他下的,周揚沾血,也是他的罪孽。

這就是所謂的無可奈何,兩個人一天身陷在江湖中,有很多事,就避無可避,無處可逃。

被轉入私家醫院的秦楚銘情緒看起來穩定了很多,他接受了現實,即使看上去老了許多,也比前幾天在病床上的模樣神了一些。看到秦天一臉慘白,約莫也知道是怎麽回事,說:「兒子,很多事情,你還是要跟周揚多學學。優柔寡斷的人難成大事。」

「爸,蔡小玉也跟了你那麽多年,你怎麽就忍心!」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錯的事情負責。你還是太婦人之仁。」

「你打算怎麽處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你以為,我留她一條命,她就能好好地活在這世上?不可能的,她跟過我,我的仇家也不會放過她。」秦楚銘行將就木的身體正躺在床上,他一半的身體是完全無法行動的,但面部肌肉卻是可以控制的,秦天望著病床上本應該脆弱的父親,發現他可能又一次錯估了些什麽。

就算是半身不遂了,他的骨子里還是血腥而殘忍,不容許被人背叛,更何況還是被戴了綠帽子。

「爸,積點德吧。你放了她,我給她找一個遠離a市的地方,如果以後她遭遇到什麽不幸,那也和我們沒了關系。你殺了她,難道不會覺得自己太過殘忍麽?」

秦楚銘沒有說話,眼神中透著些頹敗的死氣,他嘆了口氣,說:「總有一天你會懂,什麽叫活著還不如死了痛快。你回去吧,回頭叫周揚來見我。」

秦天知道這事再也沒他說話的余地,蔡小玉如果只是給了他父親戴了綠帽子,他還能斡旋一下,她不過是個出軌的女人,普通的夫妻,離婚也就罷了。可是她現在是夥同了敵對幫派,試圖離間他和周揚,他作為老大,把他給放了,是怎麽樣都說不過去的。

這場風波處理得很迅速,晚上周揚回家的時候,秦天有些抗拒他的擁抱。說不上為什麽,他總覺得他們兩人身上都沾滿了讓他不喜歡的味道,連洗澡都洗不掉的罪惡。

這五年來,秦天被保護的太好,他沒能親手開過一次槍,沒有看著任何一個人在自己眼前死去。即使有些十分危急的關頭,周揚的開槍也是為了保護他或者自衛居多。

現在可謂是血淋淋地處理了叛徒,他想到那種過程,就惡心,嘲笑自己一輩子都無法成為一個合格的黑社會老大,而周揚卻是對這些場面見怪不怪。

「你不舒服?」周揚脫了衣服上床,摟住他,輕輕地拍打他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這種緩慢而輕柔的安全感,就像是父親給與的,強大而體貼。

秦天的肌肉慢慢地松垮了下來,靠在他的肩膀,嘆息著問:「以後我們還要經歷多少這樣的場面……」

「快了……很快就不會了……你相信我……」周揚湊到他的耳邊,輕輕地吻著他耳後的肌膚,秦天打了個激靈,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作家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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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鮮幣)39.無處可逃

秦天又翻了幾遍賬目,想著這肯定是有人乘亂想造反了。他知道,除了娛樂城和公司之類的正經生意,那些原本靠著賭場,走私發家的大佬對他是一直有怨念的,這回知道他爸癱了,一個個都奈不住寂寞出來唱戲了,秦天笑了笑,也好,誰是猴子誰是大王都出來溜溜,有些老不死的梗在他漂白的道路上,他的工作也不好做。

拿著賬本去看他父親,其實也只是出於尊重,想跟他打個招呼。畢竟那都是和他一起把江湖打下來的兄弟,他貿貿然把人開罪了,他父親那關也不好過。

秦楚銘看了賬本,沈思了一會,灰色的眼珠朝著秦天望了望,問:「你覺得他們是什麽意思?」

「他們對我不滿意,想自立門戶。」

「他們為什麽對你不滿意?」

「他們不想做正經生意,抱著那些違法亂紀的東西不放,當然,那些東西確實好斂財,也不用上稅。」

「你知不知道,飛虎幫是怎麽起家的?」秦楚銘問。

秦天不知道,也不感興趣,那些黑歷史,必然血雨腥風。

秦楚銘嘆了口氣,接著說:「是你那些叔叔伯伯們,用命和我一起拼出來的。他們沒文化,不知道怎麽經營個公司,但是能管好一群小弟,知道怎麽賺錢,知道江湖規矩。當時你要漂白公司,我也理解,讓你去干了。可是兒子,我一直不贊成你把黑道的生意完全放了,那些跟著我那麽多年的人,沒了江湖上的生意,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你這等於變相的讓他們告老還鄉,他們怎麽能接受?」

「他們年紀大了,錢也賺夠了,把幫派生意都交出來,讓我去整頓,對他們有什麽壞處?」秦天不解,拿起了一個蘋果開始幫他父親削皮。

「一開始,是為了賺錢。可是你不理解我們這些從血雨腥風中過來的人,誰手上沒沾過幾條人命得罪過幾個人?我們有了權勢,出行需要一群保鏢保護著,我們怕遭到暗殺。權勢保護我們,讓我們太習慣這種生活了,一旦成為普通的老頭子,那些家夥可能連一頓安穩覺都睡不好,怕被人給殺了。」

「所以他們就在賬上做手腳,暗示我生意還是在他們手中,別想著我可以一手遮天?」秦天用刀子切了一塊嘗了下,覺得還挺甜,細心地切成一塊一塊的,插上牙簽給秦楚銘送去。

「你確實不可能一手遮天,說嚴重點,如果他們真想反水,你手上的人,還比不過他們的。他們出去自立門戶,將來就是你的敵人。兒子,你一只腳踏入黑道,一輩子都是黑的,再漂白都出不去。我現在成了這樣,你也該認清現實,你只能做這個黑社會老大,平衡著各勢力的關系,別再想著能當個普通人,不可能了。」

秦天被說得有些許絕望,他突然間覺得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信心滿滿,以為能夠脫離這樣的生活,做個正正經經的生意人,都是他一廂情願自欺欺人。秦楚銘從來沒有放棄過對黑道生意的控制,而今,他無法再做,這部分也會完全地交給自己,自己已經洗都洗不白了。

秦天沮喪的很,周揚對此卻像是早就知道了怎麽回事,摸了摸他的腦袋說:「你還是做你自己想做的,那些你不願意做的,誰都不敢勉強你。」

「可是我也不願意你做!我很後悔當年我為什麽要回來,如果我還在加拿大,我的生活不會是這樣的!」

「那你也不會認識我了。」周揚看著他的眼神很溫和,有蠱惑人心的作用。他親了親親他的腦袋,說:「我說了,一切都有我,你就像以前一樣,做你的公司總裁。其他都我幫你打點,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嗯?」

秦天的眼圈紅了,除了讓周揚繼續在槍林彈雨里生活,他這個老大竟然什麽都做不了。他看不起自己,又不知道該怎麽辦,發脾氣一樣甩開了周揚,說:「我想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周揚卻沒有聽他的,而是拉著他的手不肯放,堅定地說:「秦天,沒有時間讓你鬧脾氣了。外面現在已經不太平了,各路人馬都有自己的打算,你一天沒個姿態給那些堂主看,他們隨時會有所動作,到時候你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我護不住你怎麽辦。」

「我……」男人對他的緊張是不言而喻的,他很少說情話,幾乎沒有過甜言蜜語,但是在他眼里,自己的生命和安全是最重要的,為了保護自己,他不惜放棄和犧牲一切。

秦天一個腦袋兩個大,他覺得周揚在逼他,又知道周揚說的每句話都是有道理的。他胡亂地抓了抓頭發,暴躁地說:「我就一定要接著賺那些昧著良心的錢?接著走私軍火給別的幫派麽?你知不知道我寧願自己就是個普通人也不想過這樣的生活?這些年我做的一切努力根本是沒意義的,我漂白不了這兒,也沒辦法漂白我自己的雙手。」

「我可以幫你。」周揚按住了他的肩膀,黑漆漆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說:「我做過很多你沒有辦法接受的事,為了你,我也可以繼續做下去。如果我們之間有一個人一定會萬劫不復,我希望你是干凈的那一個,所有的黑暗都由我來背負,這也是我唯一可以為你做的。」

秦天看著周揚,一眨不眨,他知道只要他下了某個決定,那代表著他們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一條道走到黑,周揚還是要在槍林彈雨里為他流血,為他賣命。他可以西裝筆挺,當作自己是干凈的,所有的東西都是周揚去背負。

可是情況似乎已經緊急到不允許他再多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秦天問:「我是不是別無選擇。」

作家的話:

(10鮮幣)40.新一輪的危機

沒有任何人會質疑周揚的雷厲風行,在得到秦天的默許後,他第一個開刀的對象就是經常和秦天對著干,也是在這次風波中手腳動的最多的黃天祥。

這些年,他瞞著幫里,把觸手伸到了軍火生意上,暗地里使手段占了飛虎幫的市場份額,秦天都是知道的。秦天本來也對這塊生意不怎麽執著,他想要,就分點甜頭給他嘗嘗,只要不是太過分,大家真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他撈點外快,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可是這回,他打算獨吞南美這條線,找了人去跟南美人談,再讓出一成的利,要不是周揚在那邊搞得定定的,下一次軍火運來後放的倉庫就要改姓黃了。

比起那些在賬面上做手腳的,這出可算是真的在背後插秦天一刀了。

黃天祥以為老爺子癱掉,秦天那個連開槍都不敢的孬種能鬧出什麽花樣來,這事他做的囂張,完全沒把秦天看在眼里。他自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等那批軍火一到,他端掉飛虎幫也不是難事,正在情婦床上顛鸞倒鳳,被周揚帶人抓了起來,連褲子都來不及穿,才知道自己低估了秦天和周揚,周揚這條狗咬起人來悶聲不響,他的保鏢在頃刻間就被悉數干掉,自己被槍抵著腦袋,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祥哥,夢做醒了麽?」

「周揚,你這是什麽意思……」黃天祥被槍指著腦袋疼,豆大的汗從額頭流下,被酒色虧空的身體虛得厲害,聲音卻努力保持鎮定。

「祥哥這些年生意越做越狠,膽子卻越來越小。你真以為你讓了那一成南美人就會背叛秦少跟你合作?選合作夥伴,並不是只有錢最重要,祥哥混了那麽多年這道理都不懂,白混了。」

「操!那群孫子出賣我?」黃天祥怒了,被周揚一敲,又老實地坐下來,不敢造次。

「別管誰出賣你的,反正你這位置是做不成了。你自己選吧,幫規處理,還是你自己解決?」

「周揚別這樣,我們好歹兄弟一場……我要見秦爺,他不會讓你殺了我的。」

「如果你沒想過要殺了他兒子的話。」周揚扯了扯嘴角,眼里的冷氣和殺意讓黃天祥不寒而栗:「看來你是不願意自己解決,也好,你走前,有件事我得告訴你,你弟弟會接你的位置,比起你來,他聽話多了。」

「那臭小子?!是他!」黃天祥一瞬間什麽都明白了,臉色可怖的過分。他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卻不放棄最後一絲希望,對著周揚黑洞洞的槍口說:「周揚,我出來混,不能死在床上是早想到的結局。可是你呢,你跟著那小子混,幫他殺人,當他的狗,你又得到了什麽?」

周揚神色不變,完全不受他的蠱惑,用毫無感情的語氣說:「多謝祥哥關心了。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黃天祥怎麽也是在道上槍林彈雨闖過來的人,在江湖上也算是小有名氣,這次大換血,人就這麽死在了情婦家,弟弟上位接手他的地盤和勢力范圍,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樁大新聞。

秦天沒有具體過問周揚是怎麽處理的,他下意識避參與,生活在自欺欺人里似乎能讓他好受一點。

原本以為震懾了黃天祥,算是殺雞給猴看,大家都會老實一點,可他的預想並沒有成真,那些堂主明里暗里還是采取著不合作的態度,但又沒有真的觸及到幫派的利益,讓秦天頭疼不已,又不知道用什麽方式去把他們了。

周揚一邊安慰著他,讓他冷靜,一邊也疲於應付下面不斷的發生的滋事。

比幫派內訌跟更難搞的是來自外部的壓力。

秦天算是把政府的關系打的非常好的了,他們的公司作為省內的納稅大戶,就算是市長見了也要給三分敬意,下面的灰色生意,也十分會討巧和避風頭,只要不放到明面上了,組織里的人心里都明白飛虎幫上面是有人罩著的,沒人會真的去為難他們,就算是臨檢,也多是走走過場,做做樣子。

可不知道為什麽,就秦楚銘偏癱在床的一個月里,飛虎幫下面的酒吧隔三差五地被掃盪,場子里有人賣搖頭丸,溜冰,這些暗地里的交易甚至都是從外面帶進來的,可只要被查到,酒吧就被查封整頓,連什麽時候下文件可以重新開張都沒個說法,把主管酒吧生意的堂主急得團團轉,底下還有一堆兄弟要養,總開不了門算怎麽一回事。

馮遠濤的夜總會也沒好多少,本來不允許在包間里就發生的性交易竟然被條子釣了魚,衣衫不整的小姐們當場就被請進了局子喝茶,賭場什麽的更不用說,誰都不敢在這風口浪尖再惹是生非。

如果這樣,秦天還沒明白風向變了,有人故意要整他,那他就是白痴了。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明明打通的關系,怎麽說變就變,矛頭全都指向他?

「我們這有內賊,我已經在查了。你別擔心,就算所有的場子都被封了,也不會查到你頭上,你是正正經經的生意人。」周揚這樣的安慰,並沒有讓秦天好過多少。他既然手上背負著那麽多兄弟的生活,就不能把自己干干凈凈地摘出去,任憑他們自生自滅。

「我今晚約了周局吃飯,周揚,事到如今我還能做些什麽?」他的身邊,也只有周揚一個人可以被他依賴了,不管是事業上的,生活上的,還是神上的。

「你得頂住壓力。能洞悉我們全部違法生意的,那些人在幫里勢力還不小。如果查出來,老爺子都未必能下手對付他們,那邊得你去跟老爺子說,讓他做好心理准備。」

(10鮮幣)41.告老還鄉

其實秦天自己也知道,事情鬧那麽大絕對不是幾個小魚小蝦米隨便鬧鬧,自己隨便表個態,安撫一下就能擺平的。周揚的意思是高層大換血,那麽,勢必帶來他所不願意看到的血雨腥風。沒有人會願意手上的權利被削去,也沒有人是省油的燈,秦天能做的,只有為周揚把他父親那邊的壓力抵擋下來,就連這個,都不是簡單的事。

秦楚銘雖然癱掉了,耳目卻依然在,從周揚拿黃天祥開刀起,他就默默關注著一切。對黃天祥這樣徹底的反骨仔,秦楚銘沒有反對秦天的決定,但是當馮遠濤,湯爺幾個元老一起到他的病床前說周揚最近帶著人到他們場子里來,直接插足管理,明顯是不把他們這些老人家看在眼里時,秦楚銘是沒法再保持沈默了。

「遠濤,秦天還年輕,做事情沒有分寸,不對的地方,我會教他。不過,你們最近是不是動靜還挺大的?秦天給我看過上個月的賬本了,有點不大正常啊,是不是有什麽我不知道?說給我聽聽,我也好給你們拿拿主意。」他說得客氣,馮遠濤卻聽得懂秦楚銘的弦外之意。

他臉色不變,鎮定至極地嘲諷:「賬上錢少了,還得問那寶貝少爺,什麽地方三天兩頭被條子臨檢還能賺到錢的,我馮遠濤倒是要拜他為師了。」

「是啊,濤哥的高檔場所還好,我的酒吧,不是被條子搜,就是來幾個小混混砸東西,我都搞不懂了,以前明明都風調雨順的,怎麽一夜之間就連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你們生意難做,我都懂。秦天找人為難你們,插手你們的生意,確實是他不對,這個事我會說他,讓他跟叔伯們道歉。年輕人沈不住氣,什麽都想大包大攬,可能也是看我這老頭子管不動事了,想做出一番成績給我看,但得罪你們,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