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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態心理(NP) Seth 3656 字 2021-03-16

一瓶陳年紅酒應當在開瓶之後倒在潔凈的容器里,讓它和氧氣充分接觸,這個時間大約在十分鍾左右,待它濃郁的香味就流露出來了才能開始品嘗。

左岩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品酒的動作。

「你為什么要呆在這個小診所?」

簡行從酒杯後面抬起頭來,苦笑,為什么最近總是有人問他這個問題,就好像他不應該呆在這里似的。

「怎么,左先生不待見我在你的地方呆著?」

「不是,只是有點好奇。」

在他的地方,他當然讓人去查過,但是在當地簡行沒有任何親戚。人總不可能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如果不是出生在這里,是人都會向往高處爬,往繁華的地方走,但是這樣一個人,他看起來明顯受過良好的教育,從他的花來看,家世應該也非常不錯,卻又為什么要隱沒在這么一個小地方。或者說,他有什么特別的目的。

然後兩人開始專心致志地品酒。

「這是昨天一筆生意的意外獲。」期間左岩只說了這么一句。

簡行看了他一眼,也算是知道了今天他請自己出來吃飯的原因,原來重點就是這瓶紅酒了,同時又感到奇怪,為什么他一個黑幫老大要找自己這么一個稱不上熟識更算不上朋友的小診所神科醫生來陪他品酒,不過管他呢,這真的是一瓶好酒。

1961年的petrus啊,那是現在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的。

被稱作酒中王的petrus的最好年份酒,產自法國最好的酒庄波爾多,有人甚至將petrus比作手工制作的勞斯萊斯,其實這並不誇張,為了釀造出品質最優的petrus,他們采用100%的梅洛葡萄,這種葡萄皮薄、早熟、甜度高。他們甚至寧願剪去多余的葡萄枝,以保證剩下的普通能夠充分的吸到陽光和養分,寧願犧牲產量也要保證葡萄酒的品質,采摘的時候則集中在2-3天的下午完成。

有的人說petrus是一生只喝一次的葡萄酒,想到這里,簡行不由得想笑,一生一次,卻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分享了。

兩人將一整瓶的petrus喝的滴酒不剩,簡行撐著腦袋,微微有些醉意,不是被酒醉的,而是被酒香醉的。

服務生送來了甜點,然後兩手交握在身前站在一邊,簡行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有點驚艷。

雖然男孩不符合簡行想要的年紀,當然餐廳不可能雇佣未成年的童工,不過長得十分細,簡行在心內贊嘆餐廳的水准之高,連服務生的長相都如此上乘。男孩面帶微笑,簡行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左岩發現簡行的異常,順著他的余光看過去,不由得怒從心起,剛才品酒時候的好心情盪然無存。

原本今天是他的生日,昨天又得了這瓶好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沒想到明希,也推掉了所有應酬,就想要和這個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看又無趣無味的冷漠男人分享,然而他卻這樣......

「變態!」他的聲音不高,卻也沒有刻意壓低,於是剛好周圍的幾桌客人和服務生都能聽到。

一下子周圍安靜了下來,服務生看著簡行,驚恐間帶著不知所措。

簡行轉過頭來,他的眼神比平時更加冰冷,半晌,他用不高也不低的聲音回道「我本來就是變態,我從來也沒有否認過,現在是您在請一個變態吃飯,或者說,您只是想來侮辱我一下。那還真是讓您破了。」

6700美金一瓶紅酒,簡行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尊嚴竟然昂貴至此。

他的聲音里也透著冷笑,然後他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外套「失陪!」

市區不同城郊的清冷,到了夜晚處處是燈紅酒綠。

夜風撲面而來,裸露在外面的手指很快就麻木了。

站定在路邊,看著一張張陌生的笑顏,簡行突然有一種時空錯亂的錯覺。

「哎呀真是的,站在路中間做什么呀?」

簡行的肩膀被撞了一下,他回過神來,也沒有去追究那個嬌嗲的生源,而是伸出手來攔了一輛的士。

他打開車門彎腰剛要進去,手腕卻被一把拉住,這個情形似曾相識,簡行不用看也知道拉他的是誰。

「對不起。」

如果一個人總是說對不起,那就代表這個人總是做錯事;如果一個人總是接受別人的道歉,那就說明這個人常常受傷。但是心已經死了,別人再在上面剮兩刀又有什么區別?痛不會加深,傷口也不會愈合。

「放手。」他想甩開那只手,無奈對方力氣太大。

「我送你回去。」左岩說。

「不用。」

「喂,這位先生你到底走不走呀?」出租車司機最先失去了耐性,還沒等簡行回答,左岩長腿一伸猛的一腳踢關上車門。

「滾!」

出租車司機待要發作,然而探出頭來看清了左岩的面容又迅速縮了回去,發動車子一溜煙地就沖了出去。

左岩終於松開了簡行的手,他出來的時候匆忙也沒有知會餐廳里的服務人員,此時只能自己去把車開出來。他走了幾步還回頭看看,簡行依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在繁華的夜色中顯得異常孤寂。

等左岩把車開到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原本應該站在這里的簡行不見了蹤影,他也不顧跟在他車後等著開出去的車子,將自己的黑色奔馳就地一停就沖了出去,他在道路的左右看看,也沒有尋到要找的人,後面的車喇叭響成了一片,他抓住身邊路過的男人的衣領。

「看到剛才站在這里的人沒有?」

「沒有,沒有……」路過的男人被他嚇了一跳。

這時候餐廳的經理也跑了出來「左先生,您怎么了?」

左岩看了他一眼,將手上的男人丟下,一臉挫敗的理了理額前的頭發。

「左先生……」餐廳經理戰戰兢兢地叫道「這個……」

印入眼簾的是一條駝色的圍巾。

「似乎是剛才那位客人落下的。」

左岩接過來抓在手里,圍巾是進了餐廳就解下來的,摸在手里一點溫度也沒有,和他的主人一樣,冰涼涼的。

左岩在簡行家樓下等了大概有兩個小時,才終於在昏黃的街道的另一邊看到了那個清冷的身影。

簡行真的是走回來的。

「我……」

簡行面無表情地從他面前走過,就像是沒有看到這個人一般。

就在左岩以為簡行不會理會他的時候,簡行突然在他們那棟住宅樓的門口停下了腳步「上來吧!」他說話的時候頭也沒回,但是左岩知道,他是對自己說的,本來就是啊,這里除了他和簡行就沒有第三個人了。

左岩不敢應聲,默默地跟在後面上了樓,這是左岩第二次進簡行的屋子。簡行的屋子一如他本人給人的感覺一般干凈而又清冷,沒有一絲溫度。

「坐到里面去,把衣服脫了。」

「啊?」左岩下意識地發出個單音,他突然覺得自己晚上是不是喝醉了,所以臉上的熱度才會如此的高。

簡行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自己先進了房間開了暖氣,又開始翻他的抽屜「上衣脫了,我給你拆線,有十幾天了吧。」

「哦」左岩覺得他自己就像個孩子,聽了大人的吩咐,一絲不苟的乖乖執行。

簡行的房間不大,里面擱了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一個電視櫃,他是兩室一廳的房子,另一個房間被裝成了書房,電腦和書籍都在那里。簡行平時一個人的時候在房間里倒還活動自如,現在多了個身材高大的左岩,房間一下子變得小而擁擠。

簡行皺了皺眉頭,讓他坐在床上別走來走去的亂動。

左岩依言坐下,他將外套丟在一邊,然後脫下里面的襯衫,露出健康漂亮的麥色肌膚,他的身體應當是長期經過系統的鍛煉,所以肌肉的分布既均勻又漂亮,在腰側的地方,扭曲著一條縫合的刀傷,顯然縫合的技術不是很過關,傷口實在是難看的可以。

簡行的房間里沒有椅子也沒有凳子,這是左岩上次來的時候就發現的事情,所以左岩上一次是蹲著的,這一次,簡行是蹲著的。兩人調了個個,想到這里,左岩不禁有些想笑,不過,他沒笑出聲。

他低下頭,簡行的頭發有些長,完全遮著了額頭,所以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頭柔順的黑發,連耳朵都遮得只剩下小巧的耳垂。簡行正聚會神地給左岩拆線,他認真的樣子完全遮蓋掉了他平時的冷意,看起來十分的溫順。

左岩突然很想知道,上一次他在給簡行熱敷瘀傷的時候,簡行從這個角度看著自己的時候又想了些什么。

不過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十之八九聽不到什么好話。今天是他的生日,他想要高興點,而剛才那會實在是鬧的夠了。

他在摟下等簡行的時候,明希也打了電話給他,原本是想要鬧他,不過一聽說他是和簡行在一起就乖了,他突然覺得也許簡行是命中注定要進駐到他們父子的生命里來的。

「好了。」

簡行去拾東西,左岩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線已經拆掉,留下的傷口實在是說不上好看,不過,他想留著它。

「剛才,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我只是有點氣暈了。」

簡行看了他一眼,他想你有什么好氣的,但是他不想去追究,應該說,他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有任何的聯系。

他不需要朋友,而這男人也和他喜歡的類型相去甚遠,他不想再花更多的時間與之糾纏。

他說「我不在意,你說的沒錯。其實你大可不必在意我生不生氣,線也已經給你拆了,我也不會去找你兒子的麻煩,我還在我的診所當我的醫生,至於你,你是做什么的,你的生活你的人,一切都與我無關。」

左岩只覺得呼吸一窒。

是啊,簡行為什么在自己傷害了他之後還對自己這么好,還請自己上樓來給自己拆線,因為他急於撇清關系。本來他們就是兩個毫不相干的人,因為這個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