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是一個普通的清晨,陸時輝或許不會害怕到這種程度。
因為蘇槐可能起得早,然後自作主張又去做洗衣服之類的事,這又不是沒發生過。
但明明昨天他才跟蘇槐強調,這幾天不要出去,再加上陳芬玉的事,容不得陸時輝不多想。
淺色的被罩上面有一些已經干涸的血跡,更是把他嚇得七魂掉了五魄。
陸時輝顧不得吃口飯,他跌跌撞撞地跑出家門。
又因為車已經被陳芬玉騎走了,陸時輝只能用雙腿往前跑。
蘇槐不在家里,那她最有可能就是去了關人的房子。
那些葯為什么沒用?蘇槐是什么時候發現自己不在的?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平白無故的預感說不出所以然,可卻讓陸時輝徹底慌了神。
因為跑得急了,陸醫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腳步踉蹌一下,差點絆倒在地。
路上有人陸陸續續回來,見陸時輝這樣,他們神色都有些怪異。
隨後陸時輝就被他們給攔下了。
「陸醫生?」有人開口,「發生什么事了?怎么急成這個樣子?」
陸時輝的手顫抖不已,不想跟他們說一句話,繞過他們就往前跑。
蘇槐會不會又誤會他?
「陸醫生,要你是想去去陳老師那里的話,我覺得還是不用了。」村人在後面叫住他,「陳老師不知道被哪個天殺的放了,昨天晚上突然起火,找人進去一看,毛都沒有。」
他這句話沒把陸時輝攔住,因為陸時輝已經跑遠了。
在這的幾人互相看了對方幾眼,隨後又立馬移開了視線。
大家已經商量好了,應該沒什么大礙了。
反正陳老師已經跑了,肯定不會再回來,沒人跟陸醫生說,那他就什么都不會知道。
當陸時輝趕到燒黑的屋子前時,這里還剩村長和其余的幾個人。
村長見他來了,二話不說,狠狠把他罵了一頓。
「陳老師自己跑了也就算了,還不忘放把火,虧我還聽你的話趕過來救人,結果救的是什么?是濃濃大火!」
陸時輝不理會村長莫名咄咄逼人的語氣,焦急地問了一句:「蘇槐在這嗎?」
「她在這做什么?」村長把他給轟走。
陸時輝一臉茫然無措。
明明沒有眼淚,卻莫名讓人覺得他要哭了一樣。
「你還不如現在回去,說不定人已經在家里了。」村長表情奇怪,仿佛真的在勸他,「別在這種晦氣的地方呆著。」
「蘇槐沒在這里嗎?」他問。
陸時輝隱隱約約地覺得蘇槐就在這里,可他在環顧四周,卻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沒看見。
「真的不在嗎?」他不死心,又問。
村長說道:「走走走,別在這溜達,我女兒我還不知道嗎?我要處理事情,快走。」
陸時輝心里就像空了一樣,腦子里的所有的思想被凝固成一塊硬石,轉動起來如同上銹的機器,十分困難。
「她在這的啊。」陸時輝垂下頭,眼中的無措被遮住,聲音低微難辨:「她應該來這了啊……」
旁邊的一個大嬸看不下去了,於心不忍的她安慰道:「陸醫生,你要不還是先回去吧,村長說得對,萬一人回去了呢?」
即使他們都知道自己說的是假的。
可陸時輝信了。
他沉默地應了聲,隨後又開始往回跑,腳底如生了風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陸時輝回頭望了一眼這間房子。
他忽然覺得自己離某種東西越來越遠,心臟像被掏空似的,難受得快要了他半條命。
……
陸時輝回到家,看到的不是蘇槐,而是中途想起了重要事情後,又折回來的陳芬玉。
她小心地躲在房子里,見陸時輝回來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