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里是剛剛打苞的焰蘭,淡藍色的花瓣中隱約包裹著點點炙熱的紅色,也不知道花開之後是什么樣子,或許會像一朵火焰?
時間似乎在此刻停住,久到男人幾乎以為少年被點了啞穴的時候,少年淡淡回道。
「不,殺賊。」
「這些?」男人用的疑問句,語氣里卻絲毫沒有一點疑惑的成分。
他舉著杯子的手朝著酒館里的白衣人晃了晃,那桌白衣人的脊背瞬時一僵,停下了竊竊私語。
少年不說話,視線從遙遠的外面回,回頭注視灰衣男人。
兩個人,兩雙眼睛,兩股視線對在一起,一觸即。
一個冷淡而偏執,藏著眾生盡是螻蟻的漠然。
一個陰沉而隱忍,帶著天地皆可毀滅的無情。
「你呢?」少年問。
「尋親訪友。」男人說完竟笑了起來,似乎連他自己都不願相信這個說辭,這個笑容沖散了他眼中的令人不安的神情,「姑且,也算是回家,反正也無差別,什么都變了。」
男人把酒壺跟杯子輕輕擱在桌上,起身。
「看到你,我仿佛看見了從前的我,看起來是天性淡漠,自帶殘忍。可一旦信任了誰,就很容易被騙,也容易失去。」他起笑容,眼中還殘留著些清淺的笑意,「然而這一把,我依然想賭你贏。」
「希望還能見到你,年輕人。」男人低頭深深看了一眼那少年,也不知道希冀還是惋惜,「到那時...」
少年不自覺停下腳下的晃盪,伸手撫上面具,有些顫抖的手指在觸到面具特有的冰冷時緩緩安定下來。
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來自強者的壓迫感讓他的血液都有些沸騰。
「不醉不歸。」少年說。
「好,不醉不歸。」男人笑道。
「我是顏朗。」
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名字已經廢棄了好多年,連自己都快忘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想告訴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年輕人,仿佛只有這個人,才擁有知道這個名字的資格,世界上也只有他能記得這個名字。
「他們都叫我公子無顏。」少年道。
顏,無顏。
巧合,還是宿命?
「還真是巧。」
男人一曬,緩步走到門口,極其隨意地拎起一把不知道掛在門牆上有多久的赤紅長鐮。
當他的手碰到鐮刀的瞬間,那把顏色鮮艷的冷兵器就像一條冬眠的蛇突然醒來一般,散發出了極為危險的氣息。
要知道從男人進門到落座,薛藏雪看似一直在遠眺,其實他的注意力至始至終沒有離開過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