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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魂生 川絮長燈 1247 字 2021-03-16

瞅著秋笙已明顯占上風,薩滿川木右臂一抬架住承影劍向上一格,雙腿靈活地擦了個步法,眨眼間便轉移到帳中小桌附近,整個身子靈巧一扭,左手便在桌上飛快掠過,不知握了個何種物什在手,接了個刀側腰的動作,翻掌便沖秋笙迎面而來。

他調轉身體移向小桌時秋笙便已然察覺到不對勁,神智有了反應,腳下便生風般急急撤回開去,殊不知為時已晚,避開了脖頸要害處,卻來不及全然撤回身子,竟是被一把白色粉末徹徹底底糊住了眼睛。

一陣尖銳而生硬的刺痛瞬間席卷了整片眼球,秋笙右手頓時支撐不住,不得已將劍尖全送入了沙土地深處,眉眼深埋在手掌心,隱隱約約滲出幾滴血淚來。

刮骨剃肉鑽心之痛不過冷汗連連的青年跪伏在黃土間,自喉嚨深處滾出一聲粗重綿長的□□,他幾乎用盡畢生積攢下來的全部忍耐力,方才能夠忍受的住生生將雙眼自眼窩中摳挖出來的沖動,五指深深嵌入泥土之中摩挲良久,活活剮蹭下來數層血肉,他卻恍然不知何為痛楚,竟有兩串細長血流自下顎蜿蜒入衣角。

痛到極處,他也只能憑借意志力不斷強行在腦中重復:「阿醫術超然,這雙眼睛但凡是留得一星半點,他必定會有辦法…絕不能順了這小人的意…」

他沒空去思慮「此生可否能再與那人一見」之類細枝末節的問題,只知腹部傳來劇痛,下一刻身子便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重重摔在房柱旁,硬是嗆出數口溫熱鮮血。

脊椎骨不可抑制地直撞在石柱上,這等較量下勝負自然分曉,秋笙眼前一團血紅迷霧,背後猝不及防就是一陣蝕骨椎心的痛楚,他惡狠狠低吼一聲,周身薄薄的一層肌肉霎時間一齊輕顫起來,俊秀面孔因陣陣劇痛而徹底扭曲,七竅一時間幾乎齊齊流下血來。輕甲頭盔的鎖扣不知在哪一下撞擊中被敲開了,此時可憐兮兮地耷拉在他腦袋上,縫隙處露出幾縷被鮮血浸染許久的長發,凝成一團,緊貼在他滿布創口的側臉,模樣與馬革裹屍的那些將士差不了多少,卻出人意料地仍在呼吸。

意識早已抽離大半,右手不知為何卻始終緊握著承影劍劍柄,片刻不肯松開。

「秋子瞻…」

薩滿川木近乎目瞪口呆。

方才情急之下撒出去的那一把葯粉名為化散,意在化解五臟六腑耳目口鼻之中的陰陽氣,以求快速破壞其間巧妙而半分不可移動的平衡,以致於瞬間產生未用葯之人難以想象之痛楚。據制葯人聲稱,其中葯之痛可與同時斷裂六根肋骨相提並論,可強逼中毒者自行挖毀身體器官,從而導致無法挽回的損傷。毒性雖然算不得有多烈,卻著實是世間罕有的陰毒之物。

薩滿川木曾將此葯在無數死囚身上一一試過,成風成魔者不在少數,當即撞牆自盡的也大有人在,唯獨沒見過秋笙這樣竟能在短時間內將自戕之欲強壓下去,手里還能拗得提把刀的。

這么副駭人尊容擺在眼前,薩滿川木一時竟難得去思索下一步究竟該如何克敵,震驚之余,竟是生出些對於這青年難以言喻的佩服崇敬來,只覺自己怕是再修行上個百八十個年頭,都別想練出這等至之生死於度外的風流氣魄。

這人是當真不拿自己這條金貴性命當回事,雖說他不知究竟是何事令這小崽子突發了些惜命的常人想法,但世人常言「狗改不了吃屎」,話粗理不粗,秋大爺便是其中首當其沖的一頭倔驢。

神智還在幾分時,他尚可憑借後天形成的諸多思慮,多少牽絆著離經叛道的稀奇古怪念頭,這番經此巨變,巴不得連小命都一塊兒搭在這兒,他本性中深刻在骨頭縫上的劣根性便顯頭露尾,肆無忌憚地張狂起來。

捂著腹部的左手轉而撕扯下一塊長布條,右手手指緊握承影劍不願脫手,秋笙只憑單手便將那破爛布條歪歪斜斜地綁在眼睛上,幾行血淚剎時便將白布條染作殷紅,扭曲的面容宛若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