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宮女內監雖說是內侍省派過來監視她的,但時日久了,也都生出主仆情誼,怎能不心憐。
「鳳霞,去拿筆紙和我的印鑒。」
鳳霞哽咽著跑去拿來在她枕邊上,趙頑頑寫下一行字,意思是若她死了,不管鳳霞做了什么,也都不許任何人降罪於她。而這些被叫進來的宮人,皆是為她見證。寫完後,便准備蓋上印。鳳霞見狀突然將紙搶過來,一口吞在嘴里,撲通跪下來道,「我不是貪生怕死……既然公主執意要我來做,我就做,我不退縮,否則便是該死!請公主不要懷疑我的忠心。如果公主有事,我一刻也不獨活。」
嘴唇最初還在抖,說到最後卻已經下定了決心。
趙頑頑知道這本就是強加於她,她若執意不肯,自己也不會令他人責罰,而她雖然懼怕,卻最終也願意一搏,這一搏搏的是她們和阿氅三個人的命,多一刻的猶疑,她們就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她知道自己沒有信錯人。
「鳳霞,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姐妹。」
鳳霞猛地朝她磕了一個頭,隨後握緊了剪刀走到她身前。她已經不再大口喘息,而是屏息凝神。手臂和額頭暴起青筋,她小心翼翼地將剪刀送上,強迫自己睜著眼睛,口中喃喃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咬死了舌頭,手中的剪子一開,一合。
趙頑頑痛得大叫一聲,用盡了最後一分氣力,終於看得孩童的頭顱終於伸出,鳳霞激動得掉淚,卻來不及去擦,急急地從將孩子拔出來。
「哇,哇……」哭聲震天。
「是個男孩兒!」
☆、疑雲
一旁候著的宮女把孩子包進早已經准備好的襁褓之中,放在她身側。
趙頑頑將那襁褓翻開了些,這就是她的阿氅。嬰兒的皮膚像風吹過水時的波紋,頭發還濕漉漉地,這時候睜開了眼睛,懵懂地看著這個和自己長相相似的人。
他的眼睛像極了馮熙,深眸大眼,啼哭了兩聲之後,臉頰紅撲撲的,仿佛初荷。
趙頑頑讓孩子的肚皮與自己的胸腹緊貼著,口里低聲喚她名字,「阿氅……馮氅……」,叫了這個名字,將來也必得有男子漢樣的強壯。
鳳霞的神一直沒能離開她方才切過的傷口。那側切的地方滲出血來,雖然緩慢,卻仍舊一點一點地消耗著趙頑頑的生命。鳳霞忙從櫃中找來常備的金瘡葯。
「公主……現在我要撒點金創葯上去,您可忍著些……」
鳳霞一只手握著金創葯,另一只手還緊緊攥著那把剪刀,手臂青筋仍未淡開。
趙頑頑看到那剪刀才覺得身下依舊劇痛,方才環抱著孩子,竟都忘了疼。這時想起來還真是不大好受。但只要目光再次投向阿氅,就立即又忘卻了。
鳳霞看到她盯著剪刀的眼神,也才反應過來,將剪刀一把甩開。她隱隱的後怕。趙頑頑的臉蒼白如死,鳳霞穩住心神,拿著葯為她撒在傷口上止血。
到了這時候,絳綃和劉仙鶴還沒有回來。趙頑頑預感到了什么,將阿氅抱的更緊。
有人要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