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忱有一會沒講話。
「你那邊的事兒結束了?」半晌,她低聲說。
「你甭管,總之我替你這看著。」
左忱吸了口氣,松勁兒靠牆站著。陳禮看出她又想抽煙,下意識以為左忱已經答應了。
結果左忱說:「陳禮,不行。」
陳禮心里的柴火堆窩在一塊,嘭的點起來。
「什么不行?」
她一昂首,碩大的耳環搖來盪去,「你是不怕睡一覺我把它送走了?」
左忱嘆息,「……不是的。」
她說的是真話,可陳禮並不信。
「你放心吧我還沒那么缺德。」陳禮板著嘴角,「但是我跟你說小忱兒,這種小孩兒落咱手里是咱命不好,養養就得了,你弄成這樣沒有必要,真的。」
「大夫告訴我了,他們這種人都活不大,很多十來歲就要不行的,你就隨它去就行了,真沒必要。你」
「別說了。」
左忱忽然打斷她。
陳禮的火一下沖上來,「我別說什么?是,我說得很難聽,但哪句說錯了?」她敲敲塑料窗沿,「小忱兒你自己說,你真喜歡它?」
「……」
左忱沉默。
「你看你心里也知道答案。」
陳禮吸口氣,搓搓臉,她放緩聲音,「小忱兒我知道你負責,我很認可你這個,但是別讓自己給拖垮了行嗎?回去好好睡一覺去,去。」
左忱仍舊沉默。
走廊盡頭的門安靜闔著,從左至右,靜謐而無聲。
良久,左忱說:「……我不行。」
「什么不行?」
陳禮氣得快壓不住聲調。
「怎么就不行?感情我這兒叭叭說半天都白說了?什么叫你」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不守著他就睡不著,你明白了嗎?」
左忱忽然爆發出來。
她的手在袖子里打顫,掌心纏了一圈發尾攥著,雙眼緊盯住陳禮,五官猙獰。
陳禮瞬間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看著左忱,一時失語。
「陳禮。」
左忱低低地說。
「你他媽給我找了個大/麻煩。」
她語氣中透出種前所未有的荒涼,讓陳禮心里咯愣一下。但那種裂痕似的不舒服,很快被愧疚掩埋。
左忱身上有種偏執般的責任感,它極為獨特而巨大,以至即使是相區別的兩個個體,陳禮仍能隱隱感到她的痛苦。
她好似無法掌控這種責任感,只是被它驅趕的疼痛,難以忍受地前行。
陳禮比任何人都更近距離的接觸過它,這讓她時時感到荒誕,卻也讓她無法擺脫的著迷。
那是一種和性無關的著迷。
像投紙以火,煮水灌冰。
你如此不可自拔的留戀另一個人,常常只是為了體驗那荒謬的獨特性。
與左忱對視片刻,陳禮猛地轉身,踩著高跟鞋噔噔噔下樓了,半天回來,給左忱捎回個大躺椅。
然後陳禮什么話都沒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