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戎此前從沒有在別人身上問到過這種味道,卻覺得異常的好聞。
周余並不知道身後的人正思維飄散,他喝完一碗粥,感到空落落的肚子填飽了五六分,便不打算繼續吃。
段戎見他擱下勺子,了然問道:「不要了?」
等少年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他手上的碗,放到床腳,再拿起先前放著的茶杯遞給他,讓他漱口。弄完這一切,段戎問道:「要不要躺下來?」
他是知道自己身上硬邦邦的,想著別咯著他才好。
殊不知,周余卻挺喜歡這樣靠著他,但也擔心自己靠久了對方會不舒服,所以段戎這樣問了,他就順勢點了點頭,只是心里難有些戀戀不舍。
扶著少年躺下,段戎把被子拉上來蓋好,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周余露在外面的耳朵,低聲道:「我就在軟塌上,你有什么事就叫一聲。」
周余伸手拉住他的手:「段哥你晚上睡軟塌?」
段戎以為他不喜歡,便說:「我睡哪里都行。」
「睡床上來。」周余脫口而出。
他的床夠大,當初直接選的一米八乘以兩米的標准,絕對夠躺兩個人。
段戎很少會拒絕少年的要求,所以周余話一落,他徑自繞到床的另一邊拉開被子躺了下來,摸到少年的右手握在手心,在他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睡吧。」
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其實都不怎么睡得著。一個考慮到對方受了傷需要好好休息,另一個則是心里牽掛著事情、傷處也腫痛不已,所以即便沒什么睡意,卻都相繼閉上了眼睛,佯裝要睡的模樣。
周余抽出一抹意識進入系統,想知道白日里在他睡著以後,都發生了什么。他不是自己摔下斜坡,這事段斐他們心里都清楚,以段戎的性格,也不可能不聞不問,即便知道男人對自己有意,周余還是想知道他在自己和林燕之間,會偏袒誰。
一個是才認識不足三個月的人,一個卻是沾親帶故的老師之女,若是段戎選擇輕拿輕放,那么周余對他的態度,將會再保留兩分。
還好,男人沒有讓他失望。
從寵物們的一言一語里拼湊出當時的場景,周余看到了段戎對林燕的質問,看到了他對自己的袒護,也看到了他當眾聲稱自己是他心悅之人的態度。
說不感動那肯定是假的,從來沒有人如此全心全意地對他,周余心里的觸動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他意識進入系統,身體呈現出來的反應跟真的睡著了一樣,絕對被會段戎察覺到他此時的不平靜。
心情平復下來之後,周余繼續往下看,然後知道了男人的雙親竟然都已經離世,他心情跟著沉重起來,也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因為好奇而去向他們三兄妹打聽他們父母的事情,否則無異於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至於林燕對段戎抱有的心思,周余並不覺得奇怪,他覺得林燕或許對段戎有那么一兩分好感,但更多的應該是想在這漂泊無依的亂世里為自己找一個依靠,而段戎是他們之中最強大的一個,所以她就把段戎當成了目標。
比起喜歡段戎,她最喜歡的應該是她自己。
自私自利的人大都有一副相似的嘴臉,這樣的事情周余從養父母那里看的太多,見怪不怪了。只要她日後不再出現在自己面前,周余不打算同她計較這次的事情。
但她若是經過這次還沒有學乖,周余也不介意讓她付出一點代價。段戎他們鑒於她父親的關系不好動她,但他可就沒有這個顧慮。
讓他不高興了,他有的是法子給她苦頭吃。
來自法治社會的周余雖然做不出殺人害命的舉動,但讓對方吃苦頭還是沒問題的。
從系統里抽離出來,周余睜開眼睛,小幅度地將腦袋轉向段戎的方向。油燈已滅,他其實只能借著月色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周余卻絲毫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