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犯愁地看著桌上只動了兩三筷的菜,還有空了的飯碗,特別後悔,怎么就沒給姑娘盛上滿滿一大碗飯呢?
不過,話說回來,縱是盛上一大碗飯,也會剩下,反倒浪了糧食,徒增罪孽。
唉!姑娘的身世已經夠苦的了,就別再給她添罪孽了!
小蝶於是想開了些,徑自拾了碗碟,卻也忍不住多嗦了兩句。
「姑娘,您好歹也得善待自己的身子不是?總吃得這樣少,怎么成?」
她心念一動,又道:「就是不為旁的,就為了……為了那個公子,好歹也得多吃上一大碗飯啊!」
「渾說什么!」墨池斥道。
小蝶縮著脖子,吐了吐舌頭,忙又道:「姑娘您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的……」
「哪個意思也不行!」墨池又斥道,「那種話,以後再不許提!」
小蝶尷尬地撇了撇嘴,只得拾完,准備退下了。
冷不防一人推門而入,笑意盈盈道:「墨姑娘想念在下,想得吃不下飯了?」
看到長身玉立站在門口的人,墨池一口氣悶在胸口,吐不出,亦咽不下。
她已經整整兩日未見到這人了,更不知道這人發生了什么。
不,應該說,她不知道是不是原本的計劃有了什么變故。
她隱晦地向管事打聽過,得到的也是模棱兩可的「靜觀其變」。她看得出,管事的臉色似乎也不大好。
他們,不過都是這盤棋中或大或小的棋子,為了各自的目的而存在的棋子,又有什么資格去打聽那執棋之人如何呢?
想明白這件事之後,墨池的心情便跌到了谷底,所有的孤傲與自矜,都在一瞬間被打回原形
她這樣的人,又有什么資格孤傲?又有什么資格自矜呢?
滿腹才學如何?擅琴道如何?心氣極高又如何?
所有這一切,充其量,都是被自己和旁人,拿來利用的啊!
難道,此生存在的意義,就是做一枚棋子,順便報了那血海深仇嗎?
存了這樣的蕭索心思,墨池實在是提不起胃口來。
然而,就在兩日之後,就在她懷疑了自己的存在價值,又禁不住腦海中不停地翻跳著那人過往的種種招人厭惡的言行的時候,那人卻突然出現了。
還是那么俊美,還是那么有恃無恐地讓人想抽她耳光。不為別的,只為了,自己已經心里這般苦了,她怎么還能笑得那么好看?
「怎么又是你!」小蝶手里提溜著食盒,圓著眼睛瞪元幼祺。
就是這個人,害得自家姑娘沒胃口,小蝶自然與自家姑娘同仇敵愾。
「正是我!」元幼祺隨口應了小蝶一句,就撥開了她,將她丟給了身後的唐喜應付。
她對這屋中除了正主兒之外的人,沒有絲毫興趣。
唐喜是個乖覺的,早負起做「第一貼身隨從」的責任,一把扯走了小蝶,並且掩緊了房門。
「原來,墨姑娘是想念在下,以至於茶飯不思?」元幼祺故意道。
她也不管墨池許不許,自顧自坐在了椅上,側著頭打量著墨池。
「墨姑娘似乎清減了……」
墨池因為她的突然出現,又因為她攆走了小蝶,更因為她像個登徒子一般說什么「想念」的話頭兒,已是有氣。再一想到,這樣的一個人,自己竟還要盡力誘她,竟還在這兩日里惦念著她是否病了,是否出事了,心中更覺氣苦。
「誰讓你進來的?」墨池冷冷地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