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奉皇帝的自覺微覺詫異。
不過,他什么都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續道:「太後老人家這陣子便眠淺,時常說著夜里愛做夢,總是夢到些過去的老人老事兒。」
元幼祺皺著眉,沒言語。
墨池卻將他的話,一一記在了心間。
這當兒,元幼祺已經理好了衣衫,又喚梁少安去備快馬。
她轉回頭,拉著墨池的手,柔聲道:「宮里有事,朕得趕緊回去瞧瞧。你乖乖在這里,朕還是把少安留給你。」
「陛下且放心去,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墨池寬慰她道。
元幼祺自是不舍離去,卻也不得不離去的。
而她與墨池的這番對話,聽在潘福的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
這個小姑娘究竟是什么來頭?潘福心里暗忖著。
試問,普天之下,有哪一個女子,和陛下對話的時候,敢自稱為「我」?這簡直就是大不敬之罪啊!
而且,她顯然是知道陛下的身份的。
最最關鍵的,陛下竟對她很是恩寵的樣子……
等等!這個女子,當真是個尋常小姑娘嗎?
壽康宮大總管的腦袋里,映出了剛剛見識過的墨池的容貌來。
雖然光線昏暗,但因為自己的到來,屋內點了燈燭,他看墨池的容貌也看了個囫圇。
確是傾城之色。
但那周身的風致氣度,怎么瞧著怎么眼熟……
潘福自幼入宮,一雙眼睛看過無數的人,也記住過無數的人。乍見墨池的一瞬,他著實被驚了一跳,腦袋里不由自主地跳出一個早已化作塵土的人的模樣來。
怎么可能呢?完全就是兩張臉啊!
莫說是有什么血緣了,容貌根本就是不一樣的啊!
潘福越想越心驚。
更讓他心驚的,是在他到來之前,那屋中可能是昏暗著沒點燈燭的。而陛下和那個女子,顯然是剛剛同在榻上……
天子寵.幸個把女子,這實在算不得什么奇事。縱是養在宮外的,潘福入宮幾十年了,什么樣的稀奇古怪的天家秘聞沒聽說過?
可這事兒奇就奇在發生在他們這位天子的身上!
想想貴妃娘娘吧,死心塌地地跟了陛下二十年,從潛邸到如今,也只得了一個貴妃的封號,景寧宮的鳳榻,一年到頭,有幾日是熱乎的?兩只手掌都數得過來吧?
還有後宮的那些女子,有哪一個是真正得了陛下的心意的?將來的結局,還不都是在深宮中孤老一生?
想到貴妃娘娘眼下的情狀,又想想曾被傳言後被太後強壓下去的「陛下可能……好龍陽」的傳聞,潘福頓覺後脖頸發寒。
他於是對墨池這樣的存在,更加的刮目相看了。
甭管這個女子是什么來歷身份,能得陛下的寵.幸,那便算不得壞事。
就算養在宮外,又如何?
被陛下幸了,說不定過得三年兩載,就能誕下個一兒半女呢!到時候,太後老人家抱了孫子,還不是只有高興的份兒?
潘福如此思忖著,頓覺該向墨池示些好,心里才踏實。於是,在隨著元幼祺離開之前,他朝著送到門口的墨池微笑地點了點頭,行了半禮。
墨池猶不知自己已經被這位壽康宮的大總管腹誹得連娃娃都抱上了。
見潘福向自己行禮,墨池知他身份不凡,忙也立時還了半禮,算是頂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