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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天下(肉) 過癮 3903 字 2021-03-17

前跪了下去,拾起地上綉著金龍的鍛面軟鞋,套在哥哥足上。

「凡兒,你……」遙辰驚訝地說不出話,眼睜睜地看著帝君給自己穿上另一只鞋。

這番舉動的含義不言而喻,雲凡抬頭對他輕笑,彼此心照不宣。三哥是他心中唯一承認的帝王,是他放心交付江山的下一任繼位者。靜默之中,他已傳承了他的權利和責任。

雲凡揚起床上的錦被,披在哥哥身上,將他卷個牢實,然後一把橫抱起來。

「慢著慢著!雲凡,你這是干什么?」

「還用問,當然是抱你回宮啊。你身上有傷,不便行走。」雲凡答得理直氣壯。

「不行!萬一被人看到了,這成何體統?你快放我下來!」

雲凡不顧哥哥的掙扎,一腳踹開車門。

馬車就停在寢宮門外,兩旁跪滿了前來接駕的侍從。

「你盡管放心好了,非禮勿視,誰敢多看一眼?」

果不其然,被他這么朗聲一說,所有人都低眉順目,眼不斜視只敢盯著自個兒眼前那塊地皮。遙辰見狀也安了心,順從地把頭靠在弟弟肩膀上,默默無語,仰望天際。像這樣相依相偎,難能可貴,誰忍心驚擾這一刻的溫存?

雪不知何時停了,一輪朦朧圓月升到中天,看來已過三更時分了。

雲凡大步流星地走進寢室,到了龍床上,他把懷里的人放下。這一路走來,不但沒把遙辰凍著,還熱得他出了一身汗。安頓好哥哥,雲凡說:「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你也累了。趁著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趕快眠一眠吧。」

遙辰看著弟弟有些笨拙地給自己拽被子,問道:「你呢?你不如也等天亮了再走吧。」

「不了!我得趕回去,軍隊的死傷比預計要嚴重得多,很多善後工作要處理。你快睡吧。」雲凡指尖微動,點上了遙辰的睡穴。也許真的身心疲憊,床上很快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沈睡中的哥哥,仍像牽掛著什么,輕蹙著眉,淚盈於睫。雲凡俯身,吸吮著哥哥羽睫上的淚光,在他耳邊低語:「別哭啊,別傷心難過,我一定會回來的……相信我,哥……」

走出寢宮,天高地闊。

遙遙前望,一人跪在地上,旁邊立著兩匹高頭駿馬。

雲凡皺了皺眉,上前扶起那人,道:「子鑰。」

紫眸在黑夜中閃動著清澈的光。子鑰低下頭,低低應了聲:「是。」

見帝君沒有上馬,只是挽著流光的韁繩在夜色中漫步前行,子鑰也牽了馬跟在他後頭。

此刻的天際,層雲散盡,明月當空。

雲凡一邊走,一邊輕聲吟道:「玉露冷冷,洗秋空銀漢無波,比長夜清光更多,盡無礙桂影婆娑……哎呀!」

子鑰聽他大叫,以為發生了什么事,趕緊上前詢問:「主上,怎么了?」

雲凡呵呵一笑,乘勢握住他的手:「你瞧我,這大冬天的,居然念了首中秋的曲子。」他伸手拭去子鑰發上殘留的雪花片。「天氣這么冷,你怎么也跟來了呢。我不是吩咐過,讓你不必隨行,待在軍營里面好好休息嗎?」他可沒忘記,自己昨天把人家折騰得厲害。

子鑰不安地看了看帝君的臉色:「屬下不放心主上一個人,所以……」

雲凡似乎沒有怪罪他抗命行事,只是笑著問了句:「子鑰,是不是無論我去哪里,你都願意與我同往呢?」他炯炯目光,利劍般盯著子鑰,不放過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像要探詢最真實的答案。

而子鑰直視著他,堅定地點頭:「無論何處,我都願意陪伴主上,寸步不離!」

「是嗎?」雲凡笑笑,別開了臉,繼續向前走著。他心里百感交雜,有些酸有些苦,也有些痛。手里也失了勁頭,把子鑰握得生痛,良久,雲凡松開了手,翻身上馬。

「好!這話可是你說的。子鑰,無論何處,你我同行同止!」

他一勒馬韁,流光立刻拔腿飛奔,眨眼之間把子鑰遠遠拋離在身後。

帝君心明如鏡

如今紫月宮主心系自己,夜游宮不足為懼,甚至可以善加利用。一旦自己耗盡陽壽,撒手人寰,子鑰他,不一定肯臣服於如諾新一任國君的統治之下。為了三哥日後治世的安定,夜游宮留不得!當日給子鑰服下的毒葯,是一味極其狠毒的蠱毒,與自己生死與共。只要不給他解葯,等到了自己命絕之時,無論子鑰願意與否,都只能和自己黃泉相伴了。

番外遙辰

深秋午後,艷陽高照,可惜空有顏色,沒有溫度。

浮生亭中,三王爺遙辰散發輕裘,倚在貴妃榻上,聽著秋蟬的鳴叫,將手中的美酒,一杯一杯地灌下肚。敞開的前襟,隱約可見他白皙胸膛上的一道淺紅舊疤,那是他小時候受過的箭傷,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胸背一旦受寒,便喘咳不止。帝君雲凡以此為由,賜他靜養,去了他所有的官職。於是,遙辰便有了大把的空閑,終日以酒為伴,聊度光陰。常常是這么一坐,便耗去整整一個下午。

半醉半醒的眸子,定格碧空晴天,任由金光烙痛眼球,此情此景,與十九年前的那日午後,完全無異……

十九年前,三皇子遙辰只得四歲,但早慧的他已比同齡的孩子要懂得多。那時候,如諾國遭逢天災,大旱三年。他自出生以來,從沒見過雨,只能在宮人的口中得知,那水是從天而降的,鋪天蓋地,是上蒼的眼淚。當今世道,罪惡橫行,上蒼不肯憐憫世人,不再落淚。旱了三年的土地,干涸龜裂,寸草不生,百姓飢渴得,要吃人肉喝人血。

四歲的他,當日也站在這個浮生亭中,遙望天際,無聲的責問。

忽然間,風雲變色,不知哪里飄來的大片烏雲,遮天蔽日,電閃雷鳴,人間像一瞬間經歷了晝夜更替。第一次看見這等奇異天象的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聽見宮里宮外的人,發了瘋一般的雀躍歡呼,紛紛跑到室外,朝蒼天跪拜。然後,雷霆暴雨如同千軍萬馬,橫掃大地。久逢甘露的大地,在雨水的拍打下,升騰起一股清涼的泥土腥氣。

那雨,像被什么催促著,下得異常凶猛,鞭子似的抽在人的身上,疼痛難忍,人們又全都躲回到屋檐底下。只有遙辰,小小身子一直立於雨下。

頭頂的滾滾烏雲里,銀光閃耀,那不是雷電!那里頭有東西!遙辰知道。

他阻止了上前照顧他的乳母宮女,撒開步子,追逐著那道銀光而去。執著的身影,越過重重宮闕,終於,他看清了,自團團烏黑的厚雲中,露出一段雪白的鱗軀,柔軟地在烏雲中穿梭。

那是龍!

一條清俊的白龍,隱沒在烏雲間,舞動著它盪雪回風的身姿,偶而探出的龍首,嘴里銜著一顆光四射的寶珠。遙辰看得心醉神迷……就在這時候,一道強光擊下,把蒼穹劈成了兩半,白龍在強光中痛苦掙扎,發出一聲激越的龍吟,震憾天地,然後,天空便下起了紅雨。遙辰把紅雨接在手心,那是白龍的血……

很快,烏雲散去,天空回晴。那一場暴雨,救下了如諾國千萬民眾的性命。如諾國君決定三天之後,到東海的天龍廟祭天酬神。

天龍廟位於大海中央,需要乘船前往。如諾國君便領著皇後以及自己最寵愛的三皇兒遙辰一同登上御船。

離岸十里的海上,御船慘遭燕瀾殺手的埋伏。當時的如諾,元氣大傷,國衰民弱。皇族之中又有奸佞小人,私通外敵,與燕瀾殺手里應外合,殺得如諾的御林軍節節敗退。四歲的小王子遙辰,縱是天賦異稟,在這種關頭,也只得聽天由命了。他身邊的侍從已死死傷傷,一支沾滿寒毒的鐵箭,疾射而至,「嗽」地射穿他的胸膛,把他釘在船桅上。眼看倒在血泊之中的父王和皇後,遙辰深知大限將至。可就在這時候,平靜的海面忽然泛起洶涌波濤,幾乎沒將御船掀翻。奄奄一息的遙辰努力睜開眼皮,只見一團金光顯於自己跟前。金光中立一女性身影,寬袍廣袖,高貴出塵,他只隱約窺得那女性額上嵌著三枚龍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