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見蕭峰神色,沒來由地又是心頭一跳,強笑道:「兄長幾時來的?怎不喚我?」急挺腰便要坐起身來。

蕭峰松開了他手腕,大手搭在他未受傷那一側肩上,輕輕地一按,若不經意地便緩住了慕容復那急驟的動作,一面似是隨口問道:「慕容,你還未用飯?」

慕容復登時一窘,他斷斷不肯認是自己作嘔,這謊話卻又實不好編,一時無語,蕭峰已站起身笑道:「我也還空著肚子,莫如就此一起胡亂用些。」

慕容復坐正身子,理平了衣衫,淡淡笑應道:「兄長有心,自當奉陪。」心中卻只是一片紛亂,暗自打定主意,就算這次當真是砒霜信葯,也定要忍了強吞下去,萬不能再露形跡,叫他看小。只是一想到那股可怕的葷油味道,還是忍不住臉色發白,雙眉不知不覺便蹙了起來。

蕭峰瞥到他那模樣,不禁無聲地笑了笑,只作不見,抬手端過只木盤,遞了給他。

慕容復早看清那盤中盛的烤羊肉,不由自主便已屏住了氣息。然接過手來,猛地卻有絲暖香鑽進鼻中,竟然分毫聞不到那股子羊肉膻氣,也沒甚油腥氣息,只有香氣炙熱,夾著淡淡的辛辣,卻甚是醇厚,並不刺鼻,登時大奇,輕輕地咦了一聲。

蕭峰微笑道:「賢弟怎不動手,這手藝可還過得去?」

慕容復臉上一熱,急忙舉箸撕了一片放進口中,果覺醇香微辣,卻不油膩,他雖於烹飪一道是七竅通了六竅,倒也嘗得出這是拿烈酒灑在肉上熏烤而成,說來雖不繁雜,當真用心。忽省起蕭峰適才那句話,一驚抬頭,只見燭光搖搖,映得蕭峰王袍上四爪金龍燦然生光,失聲問道:「兄長,你……你怎會……」

蕭峰故作不知他言中之意,只笑道:「賢弟忘了我原本做的是叫化頭兒么!」

慕容復默然低下了頭;待要說個謝字,這謝得太過生硬,待要說個請字,這請得又太過坦然。自識得蕭峰,這已是第二次,他縱然如何辯才無礙,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

臚駒河一戰驚天動地,阻卜敵烈聯軍除葬身泥流的大半,足有三萬余人做了俘虜,馬匹軍器俱繳獲無數。戰後一連數日,遼軍都在清理戰場,一一查點,忙個不了。

蕭峰在戰場上身先士卒,於這等政務卻無經驗,甚覺不慣,便一並都交給了麾下統軍們料理。諸將久經沙場,辦得來有條不紊,自不須他這主帥勞心。慕容復則外傷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