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道:「只是第二件,鎮南王已有子嗣,那小子卻有些兒不好處置,是么?」

段延慶喉間干咳了一聲,他剛剛受過六脈神劍之傷,果然頭疼得緊,也並不信慕容復的武功能奈何了段譽,道:「這件事,公子也有計較了么?」

慕容復轉眼望向東南方向,微笑道:「在下長居姑蘇,家中有些……故舊之人也在彼處。前日有屬下傳信,道故人啟程向此地來了。多時不見,當真頗為想念。」

段延慶不知他何以顧左右而言他,「嗯?」了一聲,慕容復笑意突地一斂,冷冷地道:「段譽之計,便要落在這故人的身上了!」

慕容復口中這「故人」,卻在秦鳳路一座庄園中大發脾氣,喝道:「我了許多心思,要擒那個……那姓段的混賬,怎地你捉了這小混賬來?語嫣又怎會和他混在一處?刀白鳳那蠻夷賤婢!生下的小雜種下作無恥,連我的……我的女兒也敢來沾染。早知如此,當日就該把他斬成十七八塊,都做了花肥才對!」

這園子滿院種的都是茶花,花影婆娑,拾得十分雅潔。然而襯著這般惡毒叫罵,桌案拍得砰砰大響之聲,卻是不諧到了極處。日光斜照,那說話之人本來美艷的一張臉龐都跟著猙獰扭曲起來,正是王語嫣之母,曼陀山庄的王夫人。

她那些老仆侍立在旁,一聲兒不敢言語。王夫人罵了半日無人應聲,解不得恨,又道:「那慕容小子呢?拐了語嫣出門,便丟開她不管了么?果然世上男子沒一個好東西!枉我還……」

突聽一個男子聲音淡淡地道:「夫人還如何呢?」

王夫人眼前一花,白影當風,有一人已不疾不徐地走進廳來。眾婢仆雖明明見了來人是誰,但主子既不發令,也只得硬了頭皮上前攔阻。然不知怎地,眼瞧著他跨步走來,步子也不如何迅速,卻一晃便在身旁掠過,頸邊涼嗖嗖地,冷氣直透進了骨頭里去,只駭得叫也叫不出聲。瑞婆婆平婆婆見勢不好,急忙各提兵刃攔在王夫人身前,大喝道:「表少爺!你做甚么!」

慕容復倒並不近前,在丈許開外立定了腳步。風入長窗,吹得他衣衫飄飄搖搖,將身側之人襯得愈發氣急敗壞了些。王夫人心頭愈氣,砰地在桌上狠拍了一記,喝道:「好啊,復官,你可愈發有長進,到我這里擺威風來了么?」

慕容復向四下眾人掠了一眼,道:「不敢。夫人如此威風八面,原也不必我來添上一份光。」

王夫人聽他語氣,驀地便想起當年慕容夫人的神情態度,七分怒火都變作十分,直沖了上來,叱道:「慕容家的能為再大,也輪不到來我王家撒野。你這等人,嫡親的表妹都沒本事看顧,擺了這副架勢,又給誰看來!」

慕容復只是靜靜聽著,待她最後一個字的尾音都散盡了,方道:「夫人你這所在,是王家么?令千金語嫣,是我的親表妹么?」

這兩句話說來聲音不高,也沒什么咄咄逼人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