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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想也不想道:「不好看。」實際上那少年一進來他就察覺到了一股危險陰冷的氣息,讓他十分不舒服,所以一直暗暗留意那少年的動作,對他的外貌反而沒怎么在意。

程諾震驚,從他的角度看,都覺得那少年纖瘦秀美,好像是從漫畫里出來的。難道這個世界以粗壯為美?聯系到有的中年大叔那誇張的造型,程諾頓時一臉血。

他看看自己的手腕,因為一直奔波的緣故比上一世要稍黑一點,因為這段時間長得比較快,所以顯得瘦弱了些。他就湊近了盯著流光笑道:「那你看我呢?」

流光的臉刷地就熱了,不自在地把臉偏向一邊:「你問這個做什么,雌……真是麻煩!」他覺得程諾長得怎么看都好看,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好看,不過他當然不會說。

程諾頓時就樂了,調笑著說了幾句什么流光很可愛之類的,把流光逗得臉通紅都快炸毛了才住口。

天已經快黑了,城市的晚上照樣缺少娛樂活動,路上的行人也是漸漸少了。程諾本來想找個小客棧住下順便洗洗澡,哪知道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那些大中型的客棧太貴了根本住不起。最後他也就放棄了,准備和流光找個街角湊合一晚算了。

不過城市里有巡邏的,根本不讓流浪者睡在大街上,就算是角落里也有乞丐占著地盤,不過總算是在一個小巷的角落里找到塊平整的青石板。

程諾把包裹里放的衣服取出來鋪在上面,流光的神色有些郁郁的。程諾也理解這小鬼的想法,在貧民窟窮雖窮但是神氣的不得了,這番出來卻見識了無數白眼。

他躺了上去,拍拍身側示意流光躺下,揉著他的頭發道:「想草頭他們了?」

流光切了一聲道:「誰想他們?」

程諾笑道:「時間倒還早,不如我出個題目給你猜猜?」

夜里漫長無聊,程諾常常會給他出些腦筋急轉彎趣味數學題什么的,嚴格來說,流光現在就是個小六的年紀,語文上常用字都會寫了,雖然寫的歪歪扭扭的,數學上口算是很厲害。畢竟還是發育期,體力發展智力也要跟上去嘛。

程諾就說了一個很簡單的打水問題,怎樣用兩個三斤裝和五斤裝的水桶,不借助其他工具打出一斤重的水來。

流光正咬著下唇努力思索著,就聽見拐角處傳來一個溫潤的少年聲音:「用三斤的水桶打兩次倒進五斤的水桶里,剩下的就是一斤的。」

程諾一愣,果然見白天那個海藻長發的少年從暗處慢慢地走了過來。流光立刻地坐起來,戒備地盯著那少年。少年卻是一臉放松地朝兩人點點頭,走到對面的角落里盤著腿坐了下來,似乎並沒有攀談的意思。

程諾也是暗暗奇怪,這少年的衣著打扮怎么都不像窮苦人家,經歷過常春和白芷的事情,縱然這少年長得十分無害,他還是不那么放心。但是,他們應該也沒什么能招人注意的地方吧?這么一想,他就釋然了。

流光也重新躺了下去,不過眼角還是不時留意那少年的動作。程諾拍著他的頭笑道:「早點睡吧,明天還要趕路。」

那少年輕聲哼著無調的小曲,從儲物袋中掏出了一個造型致半人多高的娃娃玩耍著。他哼的聲音十分好聽,纖細白皙的手指握著一把致的象牙梳慢慢梳著娃娃柔順的頭發,一派天真無邪的樣子。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程諾心里卻有些毛毛的。

少年將娃娃轉了個圈,程諾看清楚那布娃娃的臉,頓時遍體生寒。娃娃的身體比例十分標准,面容生動致,只是膚色、毛發、眼睛都太像活人了!

「小九乖,」少年柔聲拍著娃娃低語道,「我不會讓你寂寞,很快給你找個弟弟的。」

少年烏黑濃密的黑色卷發垂在臉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只露出半張白的過分的俊秀臉龐,當真是說不出的詭異。程諾居然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趕緊垂下了眼瞼不再偷窺,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但是畢竟四周都是民居,程諾也不是很擔心。流光突然靠近過來,牢牢握住他手心,貼著他的耳朵低語道:「你睡吧,我守夜。」

流光出去打獵的時候,能在草叢里埋伏一夜不動,但是程諾哪里舍得讓他守夜啊,就捏捏他的手表示反對。流光不滿地瞪著那雙眼睛,程諾忍不住伸手將他摟在懷里笑道:「沒事。」

他安慰地捏了捏流光的臉頰,揚聲對那少年道:「在下諾成,這是我弟弟小光。相逢即是有緣,還未請教閣下姓名?」他故意把姓名顛倒一下,這段話他都是回憶著武俠電視對白說的,不拗口,這個坑爹世界的稱呼他至今還是不甚明白。

流光翻了個白眼,怎么程諾也應該改的和自己一個姓吧?

「我叫離越。」離越回答的聲音很輕,嘴角似笑非笑,那雙紫瞳在夜里顯得尤為妖異,程諾幾乎不敢和他對視。

離越的目光很快落在自己娃娃身上,他的表情有時候成熟有時候卻又像天真的小孩,十分的矛盾。他不再搭理程諾,而是繼續哼著歌兒替娃娃梳頭。

程諾在不安中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么睡著的,醒來的時候流光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而對面角落里的離越已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了。

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程諾愧疚道:「你不會一直沒睡吧?」

流光跳起來活動一下筋骨,道:「沒關系,我不累。」

在白天的時候,夜里驚悚的感覺就消失了,程諾漫不經心地錘著僵硬的腰道:「嗯,離越什么時候離開的?」

「卯時左右,你不要擔心。」流光遲疑一下把剩下的話又吞了回去,怕嚇住了程諾那些娃娃的眼睛,是屬於活人的!雖然他也不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結論。

但是他可以確定的是,他們兩個已經被離越盯上了。無論如何,他要保護好程諾!流光眼中現出一抹狠色,暗暗摸了摸腰後別的彎刀。

程諾是生怕流光一夜沒睡累著了,執意要去找個客棧讓他歇歇腳再趕路。

流光豎著眉毛道:「這算什么,我三天不睡也沒關系!才不會像那姓白的那般柔弱地跑別人家睡的。」

程諾不由失笑,雖然白睿已經離開不短時間了,但是偶爾提起,流光那語調還是憤憤的,這兩小孩簡直是天生的對頭。

在流光的固執下兩人簡單吃了些早餐就繼續趕路了,通往目的地的路上還有不少山林,難會遇到各種危險。白天路上來來往往的人多,的確會安全些。

27第三章

兩人順著官道跟著人群走著,兩側的風景跟灰色調的貧民窟那里的已是大不一樣,天空晴朗如洗,山林間也多了許多不認識的動植物。

走到晌午的時候找個陰涼處停下來歇息,兩人吃了些發硬的餅子喝了些涼水,程諾執意讓流光枕著自己的大腿午睡片刻。流光剛開始還是不答應,程諾就笑嘻嘻道:「小孩子不睡覺,可是長不高的哦。」

流光懷疑地看了他一會,終於還是老老實實躺下眯上了眼睛,只是腦子還保持著清醒,耳朵警惕地聽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陽光透過密集的樹葉,偶爾有一絲落在流光臉上,顯得屬於少年的肌膚健康而潤澤,睡臉祥和可愛。程諾以為流光睡著了,就笑著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看著天空發呆。他絲毫沒察覺到,流光那眼珠在眼皮下咕嚕嚕地轉著,耳朵都紅透了,身體直挺挺僵硬的跟木頭似的。

天空里高高飛著幾只羽毛鮮艷的大型禽類,程諾新奇地看著,很想推醒流光讓他一起看看。不過他猜想吃素的大概是長不了這么大的,也就明智地選擇一動不動,等著它們扇著漂亮的翅膀飛過去。

就在他一回神的時候,看見不遠的樹上似乎有道金光閃過,然後又消失不見了。他還以為是蜘蛛網反光,也就沒怎么在意。

流光本來還在呆滯中,這時候身體一凜,本能地察覺到危險,立刻跳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

程諾被他嚇了一跳,低聲道:「怎么了?是有野獸嗎?」

流光搖搖頭,眯著眼睛打量四周,突然從地上撿起了一根樹枝用力朝空中擲去。那手腕粗細的樹枝在空中仿佛被什么阻了一阻,然後摔在地上變成兩根。

程諾看著那樹枝仿佛被鋸子鋸開的整齊割痕,往前走了兩步驚疑不定道:「怎么回事?」

流光緊張地喝道:「別動!小心那些線!」

程諾立刻停止了動作,眼睛快速地掃著周圍,這才發現四周不知何時起已布滿了許多絲線。

那些絲線細若蛛絲宛若透明,所以肉眼難尋,只有在陽光的部分才會反光。可以想象,如果流光不發覺他們貿然走出去,恐怕比那段木頭的下場好不到哪里!布置這絲線的人,心腸實在是歹毒!

「那是什么東西?」程諾緊張不已,他一直坐著,居然都沒有察覺。

流光搖搖頭,頓時就想到昨晚遇見的離越,喝道:「離越,快些滾出來,我知道是你!」

突然想起一陣輕微的吱嘎聲音,一個造型別致的娃娃搖搖晃晃地踩著一根絲線慢慢走近,動作顯得笨拙而可愛。當然,程諾現在只想罵娘,這個娃娃就是昨天晚上離越抱的那個!所以說他們到底是因為什么又招上個變態小孩啊擦!

在陽光下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娃娃那雙漂亮的蔚藍色的眼珠剔透明亮,程諾發覺那雙眼睛竟然能隨著自己的動作而動作,頓時汗毛都豎起來了。

那娃娃突然張開雙手飛身朝程諾掐去,它的十指也十分逼真,上面長長的指甲都是金屬所制,鋒銳如刀。

程諾驚得後退兩步避開,流光反應很快地躍身擋在他面前,彎刀落下,那娃娃已被重新扯得升到了高處。

那娃娃停頓的地方就有絲線,流光的彎刀落下時居然沒有斬斷,反而被那絲線在刀口留下清晰的割痕,這些絲線的韌性居然超越了一般的刀劍!可以預知,剛才流光的再慢一點,彎刀也很可能和剛才的樹枝一個下場。

程諾趕緊把包袱里那把白睿送的短刀拿了出來拋給流光:「小光,用這個!」

流光縱然心里不情願也知道現在用這把刀比較妥當,於是緊緊握在手心,把附近的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