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和宅到死的法師比變態(1 / 2)

稍稍鎮定了一下,師從法聖石魅惑人心的光芒之中回過神來。但除了子爵,其他人的視線都還在盯著某個地方,簡直像為了迎接他們而准備的,在被長明燈照亮的那個小小空間里,幾乎每個職業最高等級的裝備都齊聚了。

「哇靠,英雄劍……」凱伊斯陶醉地贊嘆,忽然回神,「這不是假的吧?」

「應該不是。兩百年之前只有13把劍是這種款式,即使是贗品,」子爵向前走去,「根據等價原則,也會被賦予和正品相差無幾的力量。」

「那你想不想要它?」凱伊斯跟上去,追問道。

「我想要的不是這個。」子爵輕松地說,跨過蛇怪粗大的屍體,滿地崎嶇的石塊對他來說如履平地。

「那我能取走那把龍牙匕首?」修儂開口道。

「哦?原來連這個都有嗎?」子爵的腳步頓了頓,修儂臉上露出有點緊張的表情,子爵卻只是又看了一眼就繼續前進了,「那倒是很難得。請便吧,它會樂意有一個新主人的。」

奧術師死死盯著書架上的一溜魔像,看起來簡直要窒息了。師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過去,和子爵一起站在那張書桌面前光滑的地板上。剛才砸落下來的石塊沒有一塊能越過這個「書房」和對面那個空間的分界線,時隔兩百年,這里看起來還是和它的主人剛剛死去時一樣。只除了當初蘊藏著強大力量的軀體此時已經成為一具干癟的木乃伊,還留在書桌那邊的高背椅上。這里的空氣冰冷干燥,有種久不見天日的陳腐氣息,就像對面那位。

子爵向前走了一步。長明燈的火光忽然跳躍了一下。

「年輕人。」

這是一個蒼老而沙啞的聲音,陰森低沉,帶著一股子穿越了時空的不懷好意。子爵停了下來,凱伊斯拔劍對准那具木乃伊,法師一手按在法術位上,修儂匿入黑暗,連奧術師都拿出了魔像,人人嚴陣以待那具木乃伊也不負他們的期待,慢慢抬起了風干核桃一樣的頭顱,黑色的眼眶中兩點光芒從無到有,越來越亮。

「看看我等了多久才等到你們?我在這個鬼地方已經死得活像一堆灰燼,你們卻還有生命,如此鮮活的,心跳,呼吸,血液,蓬勃,真令人羨慕……我曾一萬遍想過,如果有人帶著這些闖入我的居所,我一定要把他們從身體到靈魂都徹底地留下來,有福同享是不是?」他或者該稱之為它,令人毛骨悚然地笑了起來,「但我從來沒有等到過。我一直在這里,守著這些東西。隨便哪一樣,都是世上難以尋覓的寶物。我認為它們比任何人類都可愛多了,但……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人啊,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貪婪,自私,可恨又可愛的生物。我的哪一個小寶貝都比你們有良心,但我卻不能靠愛著它們來活下去。我既然是人,又怎么可能脫離自己的本質呢?所以我在無止境的寂寞和恐懼之中死去了。我已經被我愛的所有人遺忘了,為了讓自己的名字在將來的某個時刻被人提起,我給注定來到此地的你們准備了禮物。它們就在我的身邊和身後,你們看到了沒?我願意把它們無償奉送,只要求一個你們完成一個舉手之勞。」

不知道是否因為死前孤僻了太長時間,這具木乃伊的發言實在非常嗦,不過等它發表完種種文藝感想之後,真正有點用處的東西它也說了出來,「毀了我。徹底的,什么都不要留下。我已經在這場苦役中受夠了。這個小小的要求,你們總辦得到吧?」

它的話說完了。黑色眼眶中的亮點也不再繼續發亮。

長明燈的紡錘型火焰靜靜地燃燒著,捕獵彷徨海上的巨鯨,將它們身上數以億記的鯨油提煉濃縮,裝進一盞油燈的技術已經隨著遺族被驅逐的大浪潮消失了。子爵將視線從火焰上移開,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決定。然後子爵抬起了手中的劍。

閃過的只有一道劍光,堅硬的卡拉米迪松木做成的椅子卻變成了一堆不超過手掌大小的木片。木乃伊蜷曲的軀體短暫停留了一會兒,從一片衣角開始,像它自己形容的那樣,如灰燼般四下散去。

不再有人關心它了。每個人走向自己的目標,把它們拿到手里。奧術師掃盡魔像,法師起法聖石,凱伊斯和修儂取走了合適自己使用的武器,子爵走向書架,稍一瀏覽之後,從里面抽走了兩本書。將英雄劍握在手里,凱伊斯又瞄向另一把細劍,它的護手上刻著致入微的薔薇花紋,劍身反射銀光,看起來銳不可當。他喜滋滋地走向它,為了心里某種打算向它伸出手去,但還沒碰到劍柄,異變又發生了。

「啊哈,啊哈,啊哈哈哈哈!我終於解脫了!」

大笑聲在空曠的空間中回盪,聽起來和椅子上那個有些微妙的不同,「兩百年!我居然在這里被拘役了兩百年!我感謝你們,冒險者!這真是太棒了!我必須感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