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見王(1 / 2)

在離那頂帳篷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撒謝爾的族長停下腳步,金綠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顯得那張干面孔上的表情更為犀利。

「守在外面的那個,就是讓莫里斯輸得很難看的家伙?」斯卡說道。

「是他。」葯師說,並不意外斯卡明明沒有聽過具體描述卻能夠第一眼確定對手,對一頭從戰斗中成長起來的魔狼來說,這是一種生存本能。

斯卡抽了抽鼻子,「這家伙的味道聞起來有點古怪。」

葯師有些莫名地看著他,作為一個出色的葯師,他的嗅覺也相當靈敏,不過跟斯卡這樣的先天條件還是不能比,「……你是不是說什么熏香的味道?」

「不是那玩意。」斯卡嘀咕道,然後抬腳向前走去。

「年輕人。」

范天瀾將視線投向朝他走來的黑色狼人,身高接近兩米的強壯雄狼兩步就將葯師留在了身後,第三步踏出的同時斯卡左手已握住右肩劍柄,如同一段凝結的黑夜,黑色寬刃大劍鏗然出鞘,用力踏下的腳掌震動地面,再向前蹬出半步,斯卡弓步微曲,雙手握劍回旋,眨眼之間寬大的劍鋒帶出凌厲風聲自上而下向青年的頭顱斬去。

落在後面的葯師睜大了眼睛,微張的嘴唇還未吐出一字,一道雪色明光仿佛月華凝練,與鐵幕般的永夜之色悍然相撞!沉重的金屬撞擊之聲令葯師本能地閉了閉眼,同是高速揮出的鋒利劍刃互斬只有一瞬,斯卡咧嘴一笑轉手別刃,黑色的隕鐵劍身與直身窄刃長劍貼身相格,隨著令人齒酸的嘶聲擦出一列明亮火花。

「單刃的劍?嗯,這把劍沒喝過血吧小子?」

被逼近面孔低語的青年神色絲毫未改,眼見雙劍護手即將別住,他手腕翻轉,劍鋒偏勢而上砍向斯卡左肩,後者立即倒提劍柄回防,居然被他逼退一步。

「果然不錯!」斯卡大笑一聲,「再來!」

凜冽的劍風鈍鈍刮過皮膚,葯師向後退了幾步遠離戰場,視力不太好的他很難跟上這兩個人以快打快的動作,色澤鮮明的雙瞳中幾乎只能映出交織成一片的黑白光影。范天瀾的身高不比斯卡矮多少,只是身形有所不如,他手上那柄形制異樣的長劍看似纖細,與寬大的重鐵長劍每每交擊卻都分毫不退,跟斯卡相比力量似乎不相上下,而兩人的戰斗經驗都十分豐富,揮動力的重劍和轉圜不易的長劍在他們手中都不見滯澀,一時間鋼鐵相擊之聲密集如雨。

在理應全神貫注的戰斗中,黑發青年視線忽然偏離了一瞬,斯卡大喝一聲,「分什么心!」隨即隕鐵重劍高舉過頭,以雷霆之勢向下劈斬而下,黑發青年瞳孔中金光一閃而過,雙手倒提長劍,自下而上迎擊,銳利劍尖僅隔一線劃過腳下土地,破開一道筆直裂隙。

挾以風雷之聲揮出的兩劍撞上的那一刻,范天瀾背後的帳篷門簾掀開了。此時被力量強悍無匹的兩個戰士灌注極大力道的劍勢已無可阻擋,銀黑雙色劍鋒相撞的那一刻,臉色有些蒼白的雲深瞳孔縮了一縮。

「鏗!」

兩柄帶著刻骨殺意的武器以剛猛之姿迫向對手的致命部位,在鋒刃切入之前,凌厲的劍風已經隔開空氣,在兩人的皮膚上劃出血痕,時間幾乎靜止在這一瞬。

葯師瞪大的雙眼眨了眨,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並不是時間靜止,而是兩個人的動作因相持而停頓,深吸一口氣,葯師喝道:「斯卡!」

「……天瀾,回來。」

抵在斯卡頜下的鋒銳尖端因為那聲呼喚而撤了回去,斯卡帶著一點郁悶的表情,也起了壓在范天瀾頸側的黑鐵大劍。雖然有那么一瞬間看起來像是生死之戰,不過本質仍是試探的交鋒結果終究還是平局。金屬震顫的鳴音尚未散盡,交手的雙方已經各自手,范天瀾反手回劍入鞘,退回雲深的身邊。

「聞名不如見面。」因為剛剛起床而有些衣裝凌亂,不過雲深的神色依舊從容冷靜,「你好,撒謝爾的斯卡夢魘。」

「名字很難念的遠東術師。」斯卡也語氣沉穩地回道,然後把手上的大劍向他伸過去,「你的侍從把我的武器砍壞了。」

「哦。」雲深看了一眼黑色劍鋒上的幾個豁口,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聽說你很有錢,賠我一把怎么樣?」斯卡順桿爬。

「打擾了我的睡眠,這個罪也是很重的。」雲深淡淡地說。

「……」被葯師嚴禁粗話的斯卡想了很久,終於想到了一個回復,「反正你以後有差不多是永恆的時間來睡覺,就別那么計較了。」

「……」即使已經熟練裝x如雲深,這個時候也為這位狼人族長出人意表的表達方式沉默了。

冷著一張臉的葯師走了過來,伸手按在那把隕鐵大劍上,用力將它壓到身後,「非常抱歉,術師,我們的族長是有些過度好武了。」

雲深靜靜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慶典既然是晚上才開始,你們現在找我有什么事?」

葯師猶豫了一下,「實際上,我是來給您送這個的。」

他從隨身的皮袋中拿出一束很小的白色花朵,被細心捆扎在一起,散發著溫柔香氣的植物看起來新鮮柔嫩,就像剛摘下不久一樣,「作為狼族祭祀禮上唯一受到邀請的人類,復春花是特地為您的侍從准備的身份證明。」

范天瀾走上前去,從葯師手中接過這束植物,雲深看了這束難得在冬季綻放的小花一眼,然後將目光投向葯師身後的斯卡,「我還以為……要先打過一場才能被撒謝爾證明有客人的資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