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才是真漢子(1 / 2)

「三百多萬人……」雲深問,「尾數能確定嗎?」

「大致四十到五十萬之間。」范天瀾回答。

「在你知道的計劃里,他們想要成立多大規模的軍隊?」

「實數六十五萬左右,中央帝國地方私兵不計,騎士團加上常備部隊,人數在七十萬上下。」

十分之一的軍民比已經堪稱窮極國力,遺族然將近五分之一……雲深沉思了一會,「天瀾,你知道遺族總的糧食產量有多少?中央帝國呢?」

「……」這種數據是范天瀾不可能掌握的,他微微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中央帝國的情況如何,不過遺族的計劃是用三年的時間儲備糧草。」

雲深輕嘆一聲,「很困難啊。」

決定一場戰斗勝負的,是天時地利,還有將領的才能和士兵的士氣,但一場戰爭的輸贏,卻是看領導層制定的戰略,還有容易被人忽略卻至關重要的後勤輸送。以遺族目前分散各地的情況,光是建立聯絡線就非常困難,何況整合各地區的人力和物力。對將在一年之內決定的那位最高領袖來說,他上位之後要面臨的第一個困難恐怕不是服人心,而是如何在已有條件下成立一個根據地,找出可靠的物流線和建立高時效的通訊方式,何況還有軍隊的磨合和訓練必須有所准備。

資源只有集中起來才能產生最大的作用,中央帝國境內的道路相對其他國家來說已經算頗為完善,尤其是在大陸戰爭之後與光明教會聯合完成的神恩大道,是勘與遺族在現名為赫爾羅斯的平原上建設的星圖水網相媲美的重大工程。即便如此,不調用翼蜥的話,從帝國西部省份向卡拉米迪運送貢品也需要兩個月乃至以上的時間。

遺族隱匿的地區決定了他們在現有條件下不可能擁有便利的交通條件和非常有效的運輸方式,要實現一支人數達到六十多萬的軍隊,先不論供應這些人口的日常飲食和訓練需要的龐大物資,光是軍營的建造就是一個繁重的工程,就算分兵立軍,實際上需要消耗的資源也只會多不會少。

雲深用他目前所掌握的遺族勞動效率稍微計算了一下,結論是這還是可能實現的,不過需要許多苛刻的先決條件:相對穩定和安全的外部環境,充足的物資儲備,大量吃苦耐勞有相當覺悟的勞動力,比較通暢的道路環境,有出色組織能力和效率的後勤人員,還需要領袖人物的個人魅力。

如果這一切能實現,在理想狀態下,遺族只要一鼓作氣連下多城,向前開拓戰場的同時穩固後方基地,穩扎穩打,至少結果不會比根據地已經從三個省萎縮到目前一個半的自由同盟軍更差。

雖然雲深對軍事領域只能算作初涉足,比起對相關籍特別熱衷的范天瀾,他的熱情也顯得相當不足,但這並不妨礙雲深在慣性的嚴謹思維下也有一點豪情設想。只是在聽說與自由同盟軍作戰的帝隊已經按照固定頻率輪換了三個軍團之後,雲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雖然在遠東接連失利,但中央帝國的軍事力量是中洲西部的最強無疑,北部地區的露西亞王國是憑借了熟悉環境的優勢和以獸人為主的狂暴軍團才能與蘭恩騎士團相持,國內的常規部隊力量再怎么弱,也不應對當時初成立不久的自由聯盟軍表現得如此虛軟,此後發生的戰爭中,據范天瀾所說上場的軍隊是自虛而實,由弱到強……就像借著這些農民起義軍來磨礪一樣,無能者去死,有用的家伙才能留下來。

但三年的時間已經累計了數以萬計的傷亡,如果只是自由同盟軍的損失,雲深相信中央帝國掌管軍事的皇族和貴族都不會介意,但那些都是中央帝國的力量,如果是要以這種方式將廢弛的軍備和松懈的士兵再度訓練起來,能夠制定這種策略並且執行的人也許是已經代皇帝掌管軍隊有五年的皇太子肯特奧爾格布雷斯,其鐵血的手段和冷酷意志,對欲將行動起來的遺族來說並不是好事。

「對了,遺族用什么方式決出他們的共同領袖?」雲深問。

「每支主族推出一人參選,然後成立長老會,參看個人功績與平日性情,由長老以無記名方式投選,得數最高者自然就是領袖。」范天瀾說,「落選之人再由領袖分別安排主要職責。」

雲深點點頭,這種選法至少在面上來看是最為公平公正的了。

范天瀾停了一下,抬眼看著雲深,「我見過提出這個方法的人,他是五個候選者之一。他說如果沒有什么意外,公決之法一被采納,最終勝出的人選就已經決定了,剩下的對那人來說全是過場。」

雲深有點意外地看著他,「這么說的原因呢?」

「因為自由同盟軍真正的控制者,就是那一人。」范天瀾說。

中央帝國,拉卡卡省,自由同盟軍核心所在的布里斯堡。

一個纏著白色裹頭的男人蹲在空盪盪的校場之外,手指夾著一根樹枝在地面的沙塵中不緊不慢畫出曲折的線條。

「蒙克魯斯這個點算是打通了……接下來就是這里,這里……還有這里,」他喃喃自語道,「看看那幾個小子能不能站得住腳了……踩了這條線,那什么伯爵好像不太好對付,」他嘆了口氣,「沒事生個漂亮女兒干什么,生了還要把她嫁給那種一點不懂憐香惜玉的男人,皇太子了不起啊……嘖,老子活了那么多年還是個光棍呢。」

在他嘀嘀咕咕的時候,半空中傳來一聲輕鳴,一直天青色背羽白色腹羽的鳥兒俯沖而下,蹲在地上的男人反射性地抓緊了頂上的裹頭,體型不大不小的鳥兒翅膀一個輕巧的回旋,鋒利的黑色爪子穩穩地抓住了白色的棉紗,唧唧叫了兩聲之後,它非常滿意地在主人的頭頂坐了下去。

「卿卿啊,」男人嘆息著站起來,「你能不能下來?」

「唧唧。」鳥在他頭頂回答。

「你這樣真是太不成體統了!」男人說,「你是一只鳥,不是我大爺!就算是我大爺也不能這樣蹲在我頭上!」

「唧。」鳥在他頭頂不動如山。

忽然一枚石子帶著呼嘯的風聲直飛而來,男人連忙低頭,頭上的肥鳥又唧了一聲,跟著他的動作點了點頭,在他直起身來的那一刻突然振翅而起,躍上半空之後電射而下,劃出一道淡青色的直線撲向手持彈弓一臉得意看向男人的褐發少年。

「哇!哇啊!好痛!」身材略顯肥胖的男孩慘叫了起來,「給我滾開你這死肥鳥!今天晚上我要吃了你!賈銘你這混蛋快把它抓走!布拉斯快來救我!」

「別玩了!」有人嚴厲地呵斥,褐發少年捂著臉嗚嗚直叫,一個亞麻色短發身材高大壯實的男人走過來,看了賈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