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沒升級的時候,第一階段的boss都是難搞的(1 / 2)

章節紕漏修正以及道歉

間諜是在進行人口普查和戶口登記的時候發現的。

那個男人有一些特別的手段,也確實很好地把自己隱藏了一段時間。混入第二批被送回的部族人口來到這里之後,這個修改了自己外貌的男子一直過得非常低調,有過那些經歷的人往往會受到一些心理影響,變得特別沉默或者呱噪,他的寡言在其中並不突出。剛來到的時候,他和其他部族的人被安排在一個有上百張木床床位的大房間里,被女性為主的醫護小隊用簡單的手法檢查身體然後治療,顯然是為了取信於人,他在自己身上也弄出了不少傷痕,在確定他沒有感染和其他大問題之後,他選擇了居住在多部族混居的通鋪宿舍里。

即使他一直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集體宿舍中朝夕相處,還是有不少人記住了他,然後到了人口普查和登記的時候,他預先准備好的謊言面對專門的統計人員時就不那么好用了。先是用數字表格確認部族的人覺得有些不對,對方看起來是其他部族的人,但由於和同一族的人住在一起,他對那個部族的情況有不少了解,隨口攀談了兩句後卻發現對方將他的族名所屬的母系說錯了,雖然後來對方為了彌補這個錯誤作了解釋,卻沒有打消他的疑惑。

出於謹慎考慮,那人請人把附近塔克拉叫了過來,而這位形象已今非昔比的塔克族前族長只用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了一眼,轉頭就讓人把那人抓了起來雖然他已經放棄了族長的位置,但他現在擁有的是術師給予的權力,和之前幾乎沒有區別。

然後那人就被帶到了雲深面前。

對待居心不軌的潛入者,而且是被范天瀾這位術師身邊的重要助手確認過,屬於一個遙遠的對他們不懷好意的國家的「間諜」,負責押送的青年對這個人當然沒有什么好態度,他們不會揍在臉上之類術師看得到的地方,不過從集體宿舍過來也有兩分鍾的路程,那人身上就穿著一層單衣被拖了過來,進門時還在不停地發抖現在室外溫度是零下十三度。

被發現的間諜讓人推到雲深辦公桌面前,膝蓋撞到夯實的三合土地面,雖說形跡已經敗露,這個人還是本能地看了一眼這個他一直找不到機會接觸的場所,轉動的目光觸及一雙黑色短靴,他猛地回了視線,這雙靴子的主人有太過可怕的洞察力,戰斗的實力也強悍得令人恐懼……連念頭都斂回去,盡可能謙卑地跪在那位執掌了這個封閉的小世界一切的術師面前。

他的脊背有些刺癢,能夠感覺到那位大人落在他身上的視線,他屏息等待著,訊問或者其他,但是等了好一會,沒有任何聲音。

術師沒有開口,其他人也不會吭聲,房間里一片寂靜。

「喀。」

某種很輕的東西磕在木頭表面的聲音,他的心臟一跳。

然後是輕微的布料摩挲聲,他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的距離上聽到術師的聲音,那是與本人的外貌和氣質非常相稱的音質,面對他這樣一個間諜,這個身份高貴的人態度冷淡而內斂。

「格里爾對這個小角落太小心了。」

這不是對指定對象說的話,他不敢回答,那名叫做范天瀾的黑發青年只是從他的骨骼和皮膚來判斷出他的出身,他的小幻術對這位術師應當是無用的,但他還用別的方式修飾了自己的臉,術師居然連看都不看就確認了他的來歷。

「我好像說過希望他不要來打擾我的生活,遺憾的是,這份正當權利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術師說。

「我只是聽命行事,術師大人!」從術師的語氣中感到不妙的他連忙叫道。

「這個理由沒有任何說服力。」術師說。

他抬起頭,正對上術師漆黑如同永夜之淵的雙瞳。在這個群體里生活了數十天,他知道這位術師在人們心中的地位,也知道這種地位是怎么來的,憑借掩飾身份得到的一切也見證了術師對這些部族的庇護,然而無論是副團長還是不久之前來到這里的蒂塔騎士團成員,他們對待那位術師的態度都說明,這位平素溫柔可親的大人在對外時絕對是另一種態度。

「我不怎么喜歡殺人,不過他們總說我太寬厚了,」術師語氣平淡地說,「所以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大人,請您寬恕……我沒有做過任何損害您的事,也從來沒有這個意圖!」他掙扎道,「我只是負責觀察而已!」

塔克拉在房間的一角嗤笑了一聲。

「恰好天氣不錯,」術師抬眼看了門外一眼,「即使失去哪部分的肢體,這溫度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讓血液凝結起來,只要不失血過多,人就輕易不會死。不過這是我偶然聽人說過的,卻一直沒有什么機會證明它的真實性。對了,我看過的書里還提過一種古老的刑罰。」他視線下掠,看著跪在地上的男人,「把罪人的四肢砍掉,□閹割,喉嚨燒啞,耳膜刺破,用葯物保持罪人的神智,最後把看見整個過程的眼睛也挖掉,剩下只有腦袋和身體的肉塊裝進容器里。如果心飼養,這個肉塊甚至還能活上十幾年。」

描述這種酷刑的時候,術師的語氣和他說天氣不錯一樣地平靜自然,「不是有一支奧術家族能用五十種生物的眼睛來取得情報的嗎?如果我把那雙眼睛也一並送回去,讓你的主人見到你所見的一切,你也算是完成任務了吧。」

其他人都是沉默。此時的安靜比剛才更令人感到戰栗。

他臉色慘白,作為一個間諜,他當然想象過被發現之後自己將遭遇什么,但術師描述的刑罰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張了張嘴,他啞聲說道:「求您……求您賜我一死!」

術師側了側頭,右手指節靠著頜骨,對他微微一笑,「沒有在被發現的第一時間自殺,想必再嚴重一些的狀況你也能應對的。天瀾。」

被指名的高大青年走上前來,垂眼瞥了一眼全身顫抖的男人,他走到術師身邊,俯身下去低聲說話。他用的是另一種語言,被恐嚇得暫時失去了正常思維能力的間諜也沒有意識到,那種語言正是術師借著那種堪稱絕妙的影音手段讓人們學習的。

短暫的私語結束後,術師的態度有了微妙的改變。

「既然你這么說,好吧。」術師說。

察覺到疑似曙光的間諜顧不得失禮地抬起頭,術師再沒有施舍他一個眼神,濃密的黑色眼睫低下,這位大人的視線又落回堆疊在他面前的紙張上,「把他帶走。」

范天瀾單手在這名間諜的頸側一按,那人身體一軟癱了下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用一個眼神就有了默契,塔克拉和范天瀾一起把人拖到了隔壁的某個房間里。

而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就回來了。

「真是個沒有用的家伙。雲深,你說的那種有趣的刑罰,交給我來做怎么樣?」塔克拉期待地問。

雲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是騙人的,塔塔。」

塔克拉郁悶了,雲深轉頭向范天瀾問道,「天瀾,這個人應該說了一些有用的情報吧?」

范天瀾點了點頭。

「那么蒂塔騎士團的副團長命人潛伏在這里,目的是什么?」雲深問。

「如他所說,是為了觀察和提防。」范天瀾說,「格里爾和他的上司有一個計劃,你的存在是計劃中不可測定的一個變數,由於猜想你是一個遠東法眷者,他們不能輕易挑釁你,但必須對你有所了解和防備。有必要的時候,他們也許會像青金王國的法聖一樣,即使付出代價也要將阻礙因素消除。」

雲深嗯了一聲,「他們的計劃是什么?」

「初步來看,是侵占青金。」范天瀾說。

「初步?」

「格里爾是赫梅斯伯爵的次子,他還未真正舍棄這個身份。赫梅斯是黑石王國預備與青金戰爭的主力,赫梅斯伯爵年老而暴躁,他的長子同樣性情暴虐,而且缺乏才能,兩者都與國王芬里爾不合。黑石王國現任國王缺乏御下的手段和制衡的才能,為人軟弱卻好大喜功,一方容忍赫梅斯家族持續強大,一方面又不願依賴這個家族,轉而扶持缺乏根基的王都貴族。」

「好蠢。」塔克拉說。

雲深不做評價,范天瀾冷靜地說了下去,「傳聞赫梅斯伯爵的長子已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