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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卿,你這府里的侍女都笨手笨腳的,朕讓錦黛給你找了些麻利的小廝。」

「愛卿......」

一字一句,都滲透了心尖,鐫進了心底。

經年的點滴好似融入骨血的習慣,習慣了那雙追逐的墨瞳,習慣了那不顧禮節的調笑,習慣了不住暗示自己君臣有別,習慣了把那個人越推越遠……

三年前,老丞相還鄉之時,囑咐他陛下已至成年,該是立後選妃之際,他坐在書房的檀椅上,翻閱著京中閨閣女子的卷軸畫,案上燈燭燃盡了一支又一支,整整一夜,卻還是無法在上表選秀的奏折上落下一筆一毫。

然而次日,金殿九重玉階之上的帝王親自下旨大選秀女,一瞬間,昨日的為難傷神似乎都成了可笑之舉,便再也猜不透帝王之心了。

驀的又想起祁十七歲生辰那天夜里,灌醉了驪戎密探窺得信函內容後,推開窗看到凜冽高貴的帝王牽著俊馬,踏著月色,靜靜的在小樓之下等著他,便很是安心的一躍而下,由著那人將自己抱了滿懷。

之後被帝王擁在懷里策馬在京郊叢林里飛馳,看漫天星輝月芒,耳邊傳來調笑的言詞:「君卿,你說,朕和你這樣像不像是在私奔?」

自己當時是回了什么?

「陛下......」

「可不可以...也叫朕的名字?」

「臣不敢。」

「朕准你喚朕的名字,我的名字,祁。」

「陛下…」

「君卿,今日是朕的生辰,朕想聽你喚朕的名字,很多年都沒有人喚過朕的名字了,朕都快要忘了。」

「陛下,君臣有別,臣先是灝景和帝的朝臣,才能是寧君卿。」

月下,帝王的眼眸猶如深山幽潭:「卿是說,朕先是灝的景和帝,才能是祁,對么?」

「陛下聖明。」

光陰斑斕,言猶在耳。呵,明明是自己想要的,怎么到了如今,偏偏就不習慣了呢......

一個是執掌灝江山的九五之尊,一個是統領中書鳳閣的當朝丞相,怎么看都應當成就一段明君賢相的青史書賢,更何況,他寧君卿想要的,是一世相守的至死不渝,帝王之愛,能留幾時情鍾……

可是,可是情之一字到底不是想如何便就如何了的。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步履薄冰,心若抱炭。

[十六]

紫宸殿的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被帝王突如其來的怒火驚的絲毫不敢踏進內殿半步。

錦黛追著祁一路回了御書房,眼看著皇帝陛下把殿里凡是能砸的物什全都摔了個干凈,沉著臉坐在龍椅上,話音兒冷的像是裹了冰碴子:

「去把寧氏的家訓給朕找來。」

「是。」

領著一眾戰戰兢兢的太監宮女,兵荒馬亂的拾了殿內的一片狼藉後,身心具疲的尚儀女官又行色匆匆的趕回紫宸殿,剛轉過屏風就被眼前的一幕嚇掉了半條魂兒,寧君卿跪坐在地毯上一動不動,垂在身側的手掌滿目鮮紅,順著指縫殷濕了雪白的絲綢中衣。

「寧相,您這是...哎快宣太醫!」

錦黛邊朝外殿吩咐,邊快步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