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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自大、又貪婪,它一時間有恃無恐,竟對顧枕瀾報了必得之志。這個修士是它平生僅見的美味,到了嘴邊的獵物已經跑了一次,難不成還能叫他跑第二次么?

魂沼忽而陰氣暴漲,竟漸漸匯成了一條蛇,惡毒地吐著信子,追著顧枕瀾不放。

顧枕瀾看似游刃有余,可實則應付魂沼並不輕松。他一邊疲於奔命,一邊還要保證腳底下的走位分毫不差。有好多次,他都險些被那蛇給纏住了。

幸好他不用一直跑下去。

顧枕瀾掐著指頭,終於走完了不多不少的八十一步。他立即站定,整個人傾斜成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蹭著蛇身躍了出去。那蛇眼看著顧枕瀾要逃,哪能罷休?它攻勢不減,更將蛇身抻得細長,竟欲就這么將顧枕瀾一口吞下。

眼看著蛇信幾乎舔上了顧枕瀾的臉,他卻站定不動了。只見那把一直未出鞘的掌門劍懸在半空中,金光暴漲;顧枕瀾一手指天,一手裂地,劍光便四散彌漫開來,直到沒入地下。

一個堅韌的金光八卦漸漸成型,將陰氣所化的蛇層層圍住。

這陣法不知有什么威力,那不可一世的邪物一時間竟被困得動彈不得。眼見著蛇身被金光融得愈發纖細,那魔物也不得不將自己縮短些,得真斷了。

那蛇消弭的速度愈發快了;東方泛白時,它就只剩了一人長而已。

而顧枕瀾也快要支撐不住了。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接二連三地自額上滾落,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他咬了咬牙,最後將掌門劍直直沒入地下,一時間青光更盛。他大聲喝道:「阿霽,就是現在!」

只見在一旁站了整宿,仿佛已經嚇傻了的少年,忽然就動了。

無鋒劍出鞘,鋒芒畢露。

阿霽狠狠一劍刺在那蛇七寸的位置。其實他這純屬瞎貓亂撞,萬一碰上個死耗子就算走大運了。可沒想到對付活蛇的辦法居然適用於一切蛇形物,陰氣掙扎得愈發厲害,可終究還是被無鋒充沛的陽氣蠶食得越來越小,直至在朝陽中煙消雲散。

顧枕瀾殫竭慮地跟那魂沼死磕了一整夜,幾近虛脫。他撐著掌門劍踉蹌了一下,最終還是摔倒坐在了地上。可他依舊不敢掉以輕心,經脈中所剩無幾的真元還是不斷地往陣中匯去。

直到灰色的陰氣散盡,那中間露出了一個乳白色的魂體來。

顧枕瀾「咦」了一聲:這不正是鹿家寨里的那個少年二郎么?

難怪他的姑獲鳥養母臨死前他沒有在她身邊,原來竟是被這魂沼給吞噬了么?

顧枕瀾氣若游絲地吩咐道:「阿霽,把那魂體給我弄過來。」

阿霽依言從身上解下一根衣帶,小心翼翼地讓那昏迷不醒的魂體附著在上面,才遞到顧枕瀾面前,輕聲道:「師父,您看。」

顧枕瀾瞄了一眼,點頭道:「不錯,正是他。」

之後,顧枕瀾緩緩抬起右手,並指如刀,在虛空中畫了兩筆。繼而終究力氣不足,真元一斷,手也跟著軟軟地垂了下來。顧枕瀾搖了搖頭:「算了,沒力氣了。阿霽,給他畫道醒神的符咒,我有話要問他。」

魂體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睡眠不睡眠的問題,二郎的昏迷不醒只有一個原因,便是中了咒術。果然,阿霽一道醒神符下去,二郎的魂體便悠悠睜開了眼睛,最後將迷茫的目光落在了顧枕瀾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