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不」
「不……」
「不」
前方的光隨著那一句話緩緩消失,意識中幾近瘋癲的絕望讓他全身緊綳了起來,使出能夠匯聚的全部力量抬起顫動的指尖,朝那光的方向努力指去……
「阿、翰……不……,不」
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從嘴邊流淌出,彷如血滴……
嘀嗒、嗒的跌碎在地上,顆顆飛濺炸開。
現實,抑或是夢境?
慕容欽哲的神志在不同邊界里孤然游走,一瞬好似是夢境,一瞬又好似置身於現實當中……
似夢似真之中,唯一不變的是那股絕望的心痛。
隨著那股光明走遠,他的心,疼的彷佛要焚滅成灰似的……
無論他怎么祈求,都再也無法追趕上那縷光明了軀體和神志只能全然永遠置身於黑暗之中。
突然,又有什么在移動開來……嘴角眉梢之上,一抹溫度在柔如絲緞摩擦的碰觸中,輕輕掃開……
那溫度是如此熟悉。
如此……熟悉……
慕容欽哲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正躺在慈恩宮的陌生房中,那張堅硬潮濕的簡陋石床上,屋內沒有丁點兒燈燭之光,黑的五指難見……
直覺卻似乎在悄然無息的警醒著他,這屋內有什么與入睡前不同的地方……
慕容欽哲的心「突、突」顫動著。
終於,待他稍稍適應了極為幽暗的光線,一點點的轉過頭時,他看到一個黑影就那么悄然毫無生息的矗立在自己床邊……
心,似乎在這一剎那停跳了。
千言萬語匯聚在心頭,卻哽咽的一句都說不出來,這是一個化成灰他都能認出的人影。
那人一身黑衣,溶在無光的房內靜若一體,他一語不發,只是在床邊這么靜靜看著自己……
方才夢中的那聲音和觸感,難道都是真實的……?
是他在一次次的撫摸自己……?
慕容欽哲簡直感覺胸中要窒息了,此時此刻守在他床前的人,居然就是他日日夜夜想要碎屍萬段置於死地的人,天吶!
他猛的一剎掙扎了起來,卻被那人狠狠摁住。
慕容欽哲猛的又彈了起來。
那雙極為有力的手又一次狠狠將他鉗制在懷里。
「我……盼君……瓜瓞綿綿,昌熾壽永;我願……君……暖玉含光,新歲澤長……」
慕容欽哲正視著面前那雙幽深的眼睛,一字一字浸透血淚般的顫抖道。
「我盼君……瓜瓞綿……綿,昌熾……壽永……?我……願君……暖玉含……光,新……歲澤長……?!!」
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幾乎將那人雙眼中強忍的情緒瞬間擊碎了一樣。
送他入棺的日子,亦同樣是他的生辰。那午時小宴愛意融融相視一笑的祝詞,早已在他心中生了根,百死不滅!
試問天底下有這樣的畜生么?!啊!!
慕容欽哲雖被他壓制在懷里,卻像被瘋狂的仇恨焚燒著了一樣,照著那人脖子就一口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