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

江說不清自己一瞬間是什么感受，就感覺當頭一棒，又疼又暈的戳在了原地。

原來人和動物的區別是這樣的。

怪不得凌申會生氣，他是在氣自己做不好人類。

他很失望，失望自己沒做好。

江心里難受，又很羞愧，覺得自己前幾天才在心里發過宏願，要成為很厲害的人，要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凌申，結果今天就被告知，連人類都不配做。

羞愧完，心底又涌上巨大的惶恐，怪不得凌申不想跟他在一起，原來是因為他沒學會做人，以前凌申表現出不想和他在一起，他還想著死皮賴臉的賴著，現在，知道了原因，他再不好意思死皮賴臉了。

「我知道了」江低聲回應。

這次他沒掉眼淚，眼睛卻比任何一次掉眼淚都要酸，都要疼。

後面的日子，江再沒上課睡過覺。

每天早上六點半就准時起來和凌申去爬山，然後仔細認真的聽他上課，等下午凌申去公司，他還繼續捧著書看，一直看到凌申晚上回家，乖得不像話。

幾天下來，小臉瘦了半圈，看得張姨都很心疼，每次端水果給他都勸他出去玩會兒，就怕他老看書悶壞了。

但江依舊如故，凌申看在眼里，既欣慰又心疼。

凌申本來也想勸他不用這么用功，但之前狠話都說了，說回頭話不是凌申的作風，更何況他從小受過的教育可比江嚴格多了，他覺得江能承受。

直到越來越多的晚上，江開始夢魘，甚至說夢話，開始的時候，夢話說的口齒不清，還不怎么能聽得清。

後來有一天，凌申剛要睡著，就聽到江又在說什么，湊近聽了半天，還是沒聽清，他剛要躺回去，就聽見清晰的一聲「三角錐狀生長紋」，然後又說「沒有雙折射現象、典型吸線」。

這是在說鑽石的一些特性。

凌申在昏暗中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和隱隱的小汗珠，心驀地一揪，這小傻子真是被逼的狠了。

凌申沒有叫醒他，就這樣支著手肘傾身又聽他說「橙帶粉紅、鮮粉紅、濃粉紅、粉紅帶紫、艷粉紅」，悉數的背誦粉鑽的顏色分類。

第一次，凌申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

江雖然很聰明，學習物理化學知識也快得不可思議，但他畢竟是腦子才受過嚴重創傷，也絲毫沒有任何基礎的人。

而且，他還是無法分清顏色的差別，凌申能感覺到他的吃力。

想到他以前任性耍賴、肆無忌憚的樣子，又想到最近他小心翼翼、乖巧又強撐的模樣，凌申一陣心疼，忍不住把人攬進了懷里。

江終於停止了說夢話，在他懷里依賴的蹭了蹭，然後緊緊抓住他衣襟，委屈又驚惶道：「凌申，別走，我好好學做人。」

竟然還在說夢話。

第25章二十五

江緊緊的抓著凌申睡衣，在胸口處抓出道道緊綳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