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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材,專治夜游症的。

趙判官挨個看下來,幾乎樣樣壯陽。

他把葯方偷偷塞回原處,在空空盪盪的路上立了半天,手心冰涼。

直到此時,趙判官才算是破獲了這一樁千古奇案那司徒靖明身患難以啟齒的隱疾,想必是求醫如渴,成日里圍著酒旗竿上「祖傳老中醫,專治夜游症」的告示打轉。

自家青涵人品相貌皆為醫中翹楚,也不知被他覬覦了多久,自己不過是陪弟弟吃個晚飯的工夫,那司徒惡霸就把青涵劫到了府里,以性命要挾,逼得青涵淚水漣漣地開了葯方,施舍了幾瓶葯。

好在善惡終有報,天地好輪回,自己今日打上門去,高手過招,內力激盪間,把惡霸懷里整整一瓶葯丸壓得粉碎,終於叫此人原形畢露,一路夜游到王府。

至於之後的淫行,不過是……葯材壯陽過了頭,不過是還了一夜的債。

待自己回了地府,不出十年……不,短短五年,就能忘得一干二凈。

趙判官堂堂偉男子,自是拿得起放得下,虎目通紅,在風里吹了兩個時辰,便狠狠吐出一口濁氣,滿腹心思硬生生挪到別處,時而為家國天下計,生怕城中從此會多出一位夜間遛鳥的蒙面大漢;時而萬般掛念許青涵,怕他不快活,怕他受盡苦楚。

每逢月夜,司徒靖明獸性大發,青涵該是何等的擔驚受怕?

熬到白日高懸,司徒靖明頤指氣使,開口閉口都是「治不好病就要你全家陪葬」,青涵又該是何等的郁結於心?

趙判官想來想去,愁得頭暈胸悶。

難怪那一日,青涵會問他:「難道我就不要人護著嗎?」

趙殺扶著老腰,在茶攤外心事重重地來回打轉,幾度想痛下殺手,又再度網開一面。目光在司徒靖明臉上流連來,流連去,漸漸便被容貌晃花了眼,胸口明明憤恨難平,說出口的卻是:「怎么不戴面具,叫別人看去了怎么辦?」

趙判官說完,越想越不是滋味,陰沉著臉,從自己身上撕下一角衣衫,小心翼翼地替這人把臉蒙上了,嘴里不訓斥道:「走了這么遠路,萬一叫人看到,占了便宜……」

趙殺忽覺有些不對,額頭慢慢滲出些熱汗:「本王的意思是,你生得這樣……萬一叫外人看了……」

趙殺說到此處,猛地住了口,瞪著眼睛,滿臉驚疑不定。

此時天邊朦朦朧朧露出一抹亮色,趙判官昏頭昏腦地朝日出處望了望,慌得接連退了十幾步。

他躲在牆後,眼睜睜看著司徒靖明睜開眼睛,眸光從迷蒙到清明澄澈。

美人初醒,霞光便再無顏色。

趙殺一陣失神,還未醒轉,就見司徒靖明忽然皺起眉頭,伸手在臉上一摸,兩下把那塊皺巴巴的破布扯下來,嫌惡地扔到一邊。

破布被涼風一吹,飛過趙殺藏身的矮牆,趙判官一顆心跟著忽上忽下,在風里顛簸。

司徒靖明站在晨色下,一張臉如無暇美玉,從內而外地透出光來,舉手抬足之間,都是許久未有的神清氣爽。

他想了許久,也想不出昨夜如何走到此處,於是干脆作罷,施展輕功,踏著灰檐青瓦回了將軍府。

直到他走遠了,趙殺才慢慢捶著腰出來。

這人翻臉無情,幸好他心如鐵石,知道是還債,不曾動過心。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