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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忙到日暮時分,趙靜咳嗽聲方漸漸止了,蜷在榻上不辨生死。

趙殺忙長身而起,將將要跨過屏風時,又怕自己忙中添亂,急急止步,雙手交握著在屏風後連踱了五六圈。

好在趙殺焦頭爛額地守了一陣,許大夫便把銀針一一插回針囊,端著銅盆血帕走出來,朝他微微頷首,算是行了一個禮。

趙殺替他接過銅盆,偏偏雙手哆嗦得厲害,腦袋也不甚靈光,捧著盆走出幾步就濺出不少水花。

許青涵在一旁靜靜看見了,於是從懷里拿出一方干干凈凈的素色方帕,替他擦了擦虛汗,然後把水盆又接了過來。

兩人出了小院,把手上重物交予小廝,一前一後走到花蔭深處,許大夫這才道:「王爺,許某已經替……替靜公子吊住了命,這十來日身體都是無妨的。」

趙殺聽得連連點頭,眼中一片感激之色。

他意中人原本就是一副慈悲心腸,無論親疏貴賤,都是盡心盡力,方才在屋里,更是使出十成功力,連站了數個時辰,不曾稍事休息。

然而許青涵語氣一轉,低聲苦笑道:「只是靜公子的病,非但葯石罔治,也並非苗疆蠱毒。我這些日子考究了不少醫書,今日又循著蛇蠱、金蠶蠱、癲蠱的症狀一一看過,不像是尋常蠱毒,倒像是言蠱。」

趙殺行事正大光明,莫說言蠱,便是蛇蠱都未曾聽過,喃喃自語道:「可阿靜從小就得了重病,他小小年紀,哪來的仇家?」

許青涵驟然一聽,還以為他在叫「阿青」,定了定神,才知道自己自作多情,輕聲續了下去:「蠱毒乃凡人手段,將上百條毒蟲蛇蠍封死在瓮中,由它纏斗,瓮中若能活下來一尾,便能拿來煉化成蠱……可言蠱則是神仙手段,把上百句凶言惡語封在瓮中,開瓮時剩了哪一句,哪一句便煉成了蠱。當中有些是唇槍舌劍、有些是惑世狂言,各有各的用處。聽說還有地府鬼判懲戒惡人,會專挑最要命的一句煉成言蠱,叫他日日不得安寧。」

趙判官愣了一愣,才問:「這等怪力亂神之事,青涵從哪里看來的?」

許大夫眼中光芒暗了暗,低聲道:「王爺不信我?」

趙殺忙住了口,他平日里只管斷案定刑,至於如何細罰,刀山須高幾千仞,油鍋須燒幾成熟,此事術業有專攻,他當真不甚明白。

許青涵等了半天,未見一句安慰之語,不了自嘲一笑,靜靜領著人回了自家小院,又從整理好的書架上,翻出一本話本,不動聲色地遞與趙王爺細看。

趙王爺一眼看去,就發現是一整部《司徒靖明游地府》中,自己遍尋不獲的那卷孤本,不由得露出些喜色,再翻開一看,發現寫的是司徒靖明身中言蠱,揚言要在凜冬時節,七日盪平羅剎國,未想大軍久攻不下軍心渙散,連司徒靖明也被羅剎公主重傷,絕境中化作一縷生魂,往地府而去,最終解開言蠱,得到蓋世傳承,反敗為勝的故事。

趙王爺不過匆匆看了幾眼,已經有些手不釋卷,幸好他心智堅定,才把書遠遠推開,拿了筆墨,寫下話本中言蠱的解法。

許青涵輕聲問:「王爺如今信我了?」

趙殺連連點頭,坊間司徒靖明的話本雖然本本出,但這一套算得品中的品,地府諸事仿佛親耳所聞、親眼所見,與他二十年間目睹的相差仿佛。

趙判官寫罷,自己擱下筆一看,發現解蠱的葯引需用一對成年冰蠶,配葯的葯材泰半都是他見過的。

許青涵黯然道:「這解葯並不好配,青涵駑鈍,除了知道冰蠶生在何處,手中也攢下了一些尋常葯材,仍有泰半聞所未聞。」

趙殺漸漸露出些歡喜之色:「我知道,像這一味,我案牘旁就有一株,經年開些白色小花……」

他說到一半,已知道自己失言,卻依舊按捺不住激動之色,輕聲安撫了一通許青涵,叫他在房中小候,獨自趁著夜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