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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講書時他就不按章句講,而是從「先謹乎德,承上文不可不謹而言」講起。這句崔燮聽著卻甚熟,正是劉師爺給他的那本《御制四書大全》里的文句。

國子監是天子立的學舍,里面用的教材自然也是太祖昔年叫人編撰的《大全》,這倒也合情合理。

崔燮捏著炭筆的手懸在紙面上方,大段《大全》內文就都略過去,只簡單記幾個字給自己提醒。唯有助教征引《書》《易》等經中「德二三,動罔不凶」「不恆其德」內容,闡發他自己總結的「明德之功,則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而已」的道理時才奮筆疾書,飛快地將這些記下來。

講過大學又講《性理大全》《資治通鑒綱目》,都是他背過的。這一堂課他總算不必急著記筆記,可以跟別的同學一樣坐得直直地聽講了。

謝助教散堂後也走到他桌前,拿起那本折面筆記,托著記有自己課堂內容的那幾折,跟前天兩位司業、博士的對比著看,琥珀色的眼珠抬起來,淡笑著問他:「怎么之前兩位大人的課就記得這么詳細,到我這里就只記了幾句?『玉溪盧氏』之後這幾句解析你都記下來了么?」

崔燮站在桌後,不假思索地答道:「是,學生在家時得一位前輩劉先生贈得《大全》書,通背過本章。玉溪盧氏曰:德即明德,謹德,即謂明明德。先謹乎德,以平天下之大本……」

謝經微有些吃驚,又流露出幾分理所當然般的神情,嘆道:「一般生員都是進學之後才看《大全》,如今科場不尊大全,讀的人也少了,想不到你在家就背過了。也難怪,畢竟你是能出了《四書對句》,讓本兵大人豎作武學生向學典范之人……」

他把筆記本撂回桌上,直起身掃視講堂里的眾生,提高聲音說:「你們新生來得晚,前面沒聽到的地方下課來找我,我從頭講給你們。若是別的書有讀不懂的地方也可來找我,我本經治的雖是《尚書》,但五經也都通學過些,還教得了你們。」

眾生皆答應了。謝助教拿著一疊教案轉身離開課堂,崔燮便拾小書包,午飯也不顧得吃,匆忙跑出去追助教。

他是學過武的人,身輕步健,謝助教走得又不甚快,追出誠義堂學舍,沒跑多遠就趕到了謝經身後。他們走的方向一和般去膳堂或號房的學生正是相反的,路上極清靜,他還沒湊上去謝經就先回了頭。

崔燮與他目光相對,立住腳說:「方才先生說,我等可以過來補課……」

謝助教先看了看彝倫堂外立的漏壺,見時間還早,便點了頭,把他帶回助教休息的隔間里。屋里其時還有兩位助教在,也沒什么正經事,都閑著看書,見來了個小學生,倒都新鮮的看了兩眼。

謝助教跟他們說了學生的名字,又把兩位助教介紹給他,待他行過禮,便把他扯到自己位上問道:「你想把前幾天的課業補上?」

崔燮恭恭敬敬地拱手應道:「正是……若是還想向助教請教《書》經也可以么?學生讀《大學》時,常見文中引用《尚書》中的句子。雖然先生當時教了如何解讀,但學生翻及原經時,卻常有看不懂的,學生業師又是治《詩》的,有些地方不能詳解。望請助教教我讀《書》……」

謝助教道:「你本業是治《詩》的,真要從我讀《書》么?這可是於你本經無益,於你的舉業也不見得有好處的。」

崔燮疑惑地看著他。

謝助教瞥了他一眼,解釋道:「你若能專心讀好你的《詩》,依你入監時的文章,後年的解試便有機會搏上一搏,十九歲可望下場會試。若是多治一經,耗的可都是你課本經、作文章的工夫。三年後若不中第,世間人才輩出,誰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