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9(2 / 2)

一旁幾位同考官點頭附和道:「他是會畫畫的人,理宜作此語。」

張璞道:「我也看過崔和衷的卷子,他做題一向走古朴簡潔,理過於辭的路子,不一定就要在破題上出新。我看這篇『以自欺者欺君子,小人之意偽矣』點題分明,下引承題『夫小人,非昧乎善不善也』,一語點破小人知善故為惡的本質,豈不也是擅點睛者的手筆?」

禮房一位同考官王道:「不然,這破題有些俗氣了。我禮房便有一篇文章是這么破的,只與他這破題差三個字,是『小人之著工矣』。不過以『意』之偽代『掩著』之工巧,是比他的文字煉。」

不過這篇沒有點出小人並非不知善不善,只是平平重寫原題,不及那篇。

張璞道:「破題略平,承題卻一針見血。梁兄那卷承題也只寫小人不見君子時便放縱他的本性為不善,見了君子才知掩著;何如我這篇先點明他非不知善惡,只是用此自欺呢?從這一句承題,文章便見高明了。」

梁儲力爭道:「不不,你看我這篇他這句發凡是以『何也』開頭的,不正是崔和衷的手筆?這句『其為不善無不至也,特未見君子耳!』真是諷論有力,和他答題的風格一致!」

張璞當即反對:「豈能只看發凡,制藝文粹在比偶句,你看這兩比:『夫嘆陰為乎惡者,小人之故態;陽拊乎善者,小人之變態』,對得多么工整,論得多么痛快!」

兩人爭著爭著,已經忘了爭的是哪篇更好還是哪篇是崔燮作的了。二人論得各有各的道理,文章高下也只在伯仲之間,點評之辭更是新逸紛出,那六位同考官看他們爭執看得頗有興味,只差沒掏出銀子押注了。

兩位讀卷官還站在廊下,等著副總裁叫他們讀了卷子好填草榜,這里兩位同考官倒爭執起來了,聽得他們連連呵欠,互遞眼神,都怨同考官不知道體貼人。

考官們是坐著進卷子的,他們可是要站到填完草榜的!

兩位正副主考也嫌他們吵得慌特別是李主考,他們爭的卷子里還很可能有哪份是他學生寫的,叫他們倆這么死命誇著,李東陽的臉都有些發燒了。

他索性取了兩位卷子,左右各擺一份,對照著細看。

梁儲那篇卷後用藍筆批著「曲折赴題、深遒逸」;張璞那篇批著「清空一氣、獨往獨來」,都是他自己給弟子寫批語時不會用的溢美之辭。

不過這批語還不算誇張還比不上「經天緯地、倒海翻江」,他自己給人評時也會寫個「披一品衣、抱九仙骨」……

李東陽清咳一聲,便把那兩句批語扔到一邊,細細讀起了文章。

副總裁謝遷坐在他身邊看著,因品讀得沒他那么仔細,很快便看完了兩篇,沉吟道:「一個筆力堅凝,一個力透紙背,都是可致經魁的好文章。不過哪篇竟是和衷的?我看過他們國子監送來封存的文章,記得他的文筆更古意嶙峋,和這兩篇都有些差異……」

李東陽摩挲著右手的文卷,看著那朱字旁滿篇藍圈間夾著的評語,肯定地說:「就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