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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燮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心里忽然生出種金屋藏嬌似的隱秘喜悅,五指緊了緊,低聲問道:「院子里怎么沒有家人值守?戲班呢?不是說好了請我看戲嗎?」

謝瑛把他拉進正房,取出燈籠里的蠟燭點亮一室燈燭,回身鎖上房門,笑道:「說好了請你看新戲,自然能叫你看上。不過這戲不是哪家戲班新排的,是我自己胡亂弄的,唱的不好請舉人公不要見笑。」

這、這這、謝瑛也太會玩兒了!

崔燮血管里的酒都涌到了臉上,血壓不知蹦到了幾百,目光滿屋亂飄,等著看他換上戲裝給自己看。

可惜謝瑛並沒換衣裳,而是把椅子挪到堂供桌上一座綳著白布的矮屏風對面。屏風前擺著兩只燭台,燭扦外側豎有帶弧度的銅罩,燭光叫磨得雪亮的銅片反射到斜後方的屏風上。屏風兩側也立有高高的燭台架,同樣將燭光反照在屏風上,將那片白布照得極為明亮。

如此燈光下,崔燮也清楚地看到,台前堆著一些剪好的紙片,好像就是從他的院本上剪下來的。

他一眼就認出了穿五品官衣、系著斗篷的謝千戶,旁邊還有幾個緹騎,又有像是從三國里剪下來官員、書生和平民打扮的人,就是沒見有美女,也看不出是哪出戲。

雖然人物都是紙畫的,但後面糊了厚厚的硬白紙,底下又粘出了個托兒,能讓紙片人立在桌子上。

崔燮穿來這么久,對大明的娛樂活動仍是不大清楚,只能按著自己看春晚的經驗猜:「莫非是……皮影戲?」雖說不是皮子刻的,但這不也有幕布、有燈光嗎?

「那倒不是,」謝瑛從屏風上方放下一張畫紙,紙上畫著整整齊齊的街巷,蓋住了這出小紙戲和皮影戲唯一相似的幕布:「這出戲都是我一個人備辦的,哪里討人刻皮影去。因是不能叫人來演,只好按著你排戲的樣子,弄個幕布,擺幾個畫人兒,我在後面唱罷了。」

「這不就是動畫……」這不就像他小時候看過的剪紙動畫片嗎?

崔燮失口說出「動畫」兩個字,謝瑛倒也沒聽出異常,品了品覺著這名字不錯,便認了下來:「能動的畫兒,可不就是動畫。這名字不錯,可惜我這人物做得太粗糙,動不起來,辜負了好名兒。」

他把幾個小畫像在屏風前擺好位置,旁邊還擱了一輛竹編的小馬車,邊擺邊說:「這里的人物大多是從《王窈娘琵琶記》里剪下來的,不過我要給你唱的卻不是琵琶記,而是出新戲……」

他抬起頭,朝著崔燮一笑:「叫作《崔公子狀元記》如何?」

這出戲講的是一位京里官家公子出城時遇到了錦衣衛千戶謝某,因幫著謝千戶捉到要犯徐祖師,得了皇上旌表,而後又在鄉下讀書科舉,最終考上狀元的故事。

人像大多是《琵琶記》院本里剪下來的,因著院本里原沒有崔書生這么個角色,謝瑛便將最早那本《聯芳錄》里的書生剪下,自己對著崔燮的自畫像描了描五官,看著其實不怎么像。不過是他親手描出來的,崔燮就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怎么像,摸著他描畫過的墨線,喜歡得不知怎么說好。

謝瑛臉上便也露出一點得色,攬著他坐在案邊,擺布著那些小紙人待在合適的位置,擺一回唱一段,換個姿勢、換張背景就再唱一段兒。

唱詞幾乎都直接用的琵琶記戲詞,把王家夫婦和黑衣盜的戲份刪一刪,封雲的戲份改一改,恰折成一套曲子。不光曲詞老,動作戲排得也不怎么致,那些小紙人兒只能在桌上立著,不能打斗轉身,還不如外頭的藝人排的木偶戲。

崔燮卻聽得津津有味,有些要要兩個紙人接觸的時候就拿著小人兒與他對著撞幾下,就像小孩子玩玩偶一樣,也不覺著傻,反倒玩兒得挺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