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劾人的先鋒,凡遇著什么該彈不該彈、該判不該判的,都要從重處置么?怎么今日論到崔燮身上,他竟一反常態地不許牽連了?

兩位學士萬萬想不到劉首輔曾給崔燮總結過一套「氣運說」,要以首輔之尊討好這個從六品修撰。站在他的立場上想了想,最終也只能想出崔燮是國丈從前的同窗,又是兩位國舅的老師,皇後又寵愛國舅,他是為討好皇後才這么做的。

不論如何,首輔也跟他們一般想法,崔燮這回該是沒什么風險。

兩位學士稍稍為他松了口氣,劉首輔則為自己更深地松了口氣,親手寫了小票,請皇上看在崔燮主動認罪繳贓的份上從輕發落崔參議之罪。

巡案御史尚在路上,北鎮撫司那邊還沒審出結果,內閣竟已送上奏疏票旨。弘治天子臨國不久,還沒見過這樣審結顛倒的案子,從前朝尋例子都尋不出來,因此不肯就這么糊塗結案,在內閣遞的票擬上寫下「不許」二字,叫崔榷先在錦衣衛詔獄里待著,不許他就這么贖刑寧家。

批罷墨票,他便皺著眉對內相們說:「西劉先生與崔卿奏章且先放著吧,待中午先生輩講畢書後,召崔卿進來,朕有話問。」

立刻便有小內侍奔走去內閣傳話,卻沒能把人叫來崔燮遞了帳目、陳情表和請罪疏後就留在家里待罪,根本沒到翰林院。

父親犯了該杖該徒的重罪,做兒子的心痛得恨不能以身相代,還哪有心思做官呢!

崔燮在家中思念父親,擔憂他在詔獄里受苦,愧疚自己未能以身相待,郁結於胸,翻出了王守仁前些日子寄來的信信里附著他於隱居之地賦得的詩,詩中充滿仙氣與出世之意,能略解他陷在塵世中的悲苦。

「隱居何所有,雲有萬松窩。一徑清陰合,三冬翠色多……」看著這充滿超脫之意的游仙詩,崔燮也不禁觸動文思,深情地給他回了一首:「獨坐空堂意自嗟,何期老父入公衙。羨君逍遙萬松里,青石白水做人家。」

嗯,有這詩就夠表現他對父親的掛念了。反正王大佬不是什么詩歌領袖,不會嫌棄他的詩寫得差,說不定還得回他一首《答崔修撰悲父入獄詩》呢。到時候就是後人不錄他的作品,編王守仁全集時,詩詞題目里也得帶上他的名字啊!

崔燮閉上眼,默默對著這首詩想象後世學者怎么研究王守仁詩里那個崔修撰是誰,神情甚是嚴肅。

奉命叫他回衙辦公的小內侍隔窗見著,不禁也感傷道:「崔大人也是可憐人,祖父剛見背,就這么一個父親可依靠,竟還因罪被拿問了。他一個沒及官的少年人,哪兒還有心思去衙門公干呢。」

但再可憐也得把他叫回翰林院,皇上等著他問話呢。那太監高聲叫回了崔燮的魂,讓他立刻換上公服准備進宮都快中午了,皇爺是要問了話再用膳的,他們下頭的人餓著些不要緊,可不能叫皇上餓著。

崔燮聞言,頗震驚了一會兒。

他以為自己能籍著父親犯罪的借口在家歇兩天,沒想到自己的榮寵太深,竟到了一天不上班就被皇上叫進宮訓示的地步!

他匆匆套上官服,騎上他的小白馬跟那內侍飛馳進宮。就這么緊趕慢趕地,到了文華殿外,午前的日講都快結束了,高公公急的小跑著出來接他,見面便小聲數落他:「我的崔大人誒,你怎么這么想不開!你爹的罪又還沒定,咱家跟謝鎮撫跟你是什么關系,要給他脫罪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你何必急急地上請罪文疏,鬧得大家都沒法轉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