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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在屋里急得團團轉,大晚上的卻請不著郎中,只能干熬著。幸而過不久,謝家請的醫官過來了。因著城門早關了,這回請的並不是謝家常請的劉醫官,而是個面生的郎中,來望聞問切了一番,說是陽氣虧耗過甚,骨髓都耗空了,叫崔燮先喂獨參湯把命吊回來。

折騰了半宿,獨參湯灌了下去,崔榷終於醒過來,卻也只是醒過來,再也不能說話、更不能起身了。大夫摸著他的脈相說:「雖是救回來了,卻也只是暫時救回,往後恐怕難再好轉。貴府還是先備下後事吧……」

老夫人聽說此事,只哭了一聲「造孽」,叫人取銀子厚謝了醫官,請他們莫對外說這事,又命套馬車送他們回家。最後想起那葫蘆丹葯,就要人拿出去扔了,從此後再不許道士上門。

崔燮見人取了葫蘆過來,便伸手攔下,轉交給謝瑛,朝他行了個大禮,鄭重地請他回去查查里面是否有毒,他父親之病是否與這金丹有關系。

謝瑛道:「崔賢弟與我情同骨肉,這便是我自家事,定要查得清清楚楚!那妖道我回頭也會想法捉來,不教他逍遙法外!」

老夫人忙上前攔住他們,含淚搖頭:「空雲子道長的仙丹不會有錯的,他從前於我兒有救命之恩,往日也常勸我兒少服丹葯,以調養為重。都是這不肖子不聽仙人囑咐,成日價拿治病的金丹當外頭那些臟污地方的葯用,怎么能不出事……」

一個四十余歲年紀,讀過書、做過官的人,竟因服葯過度倒在妾室肚皮上,這種丑事怎么能傳出去?!

她還有三個在讀書做官的孫子,這兒子不知羞,孫子還要臉呢!

老夫人強撐著攔下謝瑛,請他幫著瞞一瞞崔老爺的病因。多說了幾句話,人漸漸坐不住,倚在張媽媽身上,只情閉著眼流淚。崔燮嘆道:「祖母身子不好,不能再為父親的事心了,且先回去休息吧。和哥也得去睡會兒,往後還指著你侍奉祖母呢。這兩天我先請假給父親侍疾,但願父親能撐到衡哥夫妻回來……」

他把祖母和弟弟都送回房里,寫了帖子往翰林院請假,而後親自送謝瑛出門。眾人都離開後,只剩他自己守在崔榷身邊,支使著家人取葯取銀子,一天灌幾回獨參湯,最後做了幾天孝子。

然而崔榷得的並不是脫陽症,吃獨參湯救不了玄丹之毒,他的神能好轉些,卻不能挽回身體的頹敗之勢。

他看著崔家家人都看崔燮臉色行事;看著崔燮對著外人裝孝子,在他面前卻露出沒有半點悲戚,甚至帶著鄙夷的臉容;看著二兒子和小兒子被他管得嚴嚴的,每天只在早晚來看他一眼;看著老母欣慰地誇他生了個好兒子;看著妾室們都不甚為他傷心,在他面前毫不掩飾地慶幸崔燮能管家,願意供養她們一生……

而他看清了崔燮的真面目,卻無法告訴任何人,也管教不了他。他只能掙起一身力氣,嘴唇張合,發出自以為宏亮,細弱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狠狠罵崔燮:「不孝子!你這樣對你爹,要有報應……」

他只說了這幾個字,就大口喘著氣,有種氣息不繼、胸口煩悶之感。

坐在床邊的崔燮卻只朝他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俯身在他耳邊說:「崔老爺說笑了。我對你再不孝順也不會有報應,因為我不是你兒子。你那個孝順的,任你打罵的大兒子,早在十二年前就因為徐氏誣陷他打傷你的次子崔衡,叫你這個父親親自下令打死了。」

崔榷瞪大雙眼,驚恐地望向上方。崔燮那張清美的面孔在他眼中卻因壓得太近而變形,只能看見起伏的肉色輪廓,五官都虛化模糊了,唯有唇角那帶著血腥氣似的笑容清晰地刻在他眼中。

他「啊啊」地拼命叫人,臉憋得青紫,聲音卻細弱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