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弦在紅燈前停車:「是呀,我昨晚把自己的問題全暴露給你了。怎么辦。」
鄧憶嘴角上揚:「我一直覺得有沒有前途,有一種東西要排在能力前面,叫做心理承受力。」
鍾弦心里頗有觸動,表面卻故意平靜:「是嗎?」
鄧警官注視著前方的道路:「我就是個例子。第一次出任務時,我就動搖了當警察的想法。我被嚇壞了,事後,越想越怕。我知道這樣說顯得懦弱。心理承受力要排在能力之前,是我的感悟。可是你,是做白領,你總不會也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吧。」
鍾弦自嘲道:「我在你面前總是表現出心理有問題的樣子。但其實,我在其它人面前還真不是這樣。」
「這我信。」
「你不覺得奇怪?」
「你曾說過我像你少年時的朋友。你把我當成了他。」鄧憶轉頭看窗外。「心理學上這叫移情。」
「可能有一點……」鍾弦笑道,竟覺得臉上有點發燙。轉而說,「我最近也在看心理學方面的書。」
「看哪一本。」
「忘了作者的名字。真是好不認真。隨便翻了翻,叫生命的重建。」
「那本書……大概對你沒用。」鄧憶說。「面對問題,逃避或轉移注意力,都不會讓人解脫,只會帶來以後更大的痛苦。潛意識為了保護神系統不被壓垮,會讓人以為是得了什么病。以為把病治好就沒事了。」
鍾弦用手指敲著方向盤:「看不出你還是個心理專家。」
「諷刺我?我隨便說說,讓你見笑了。這是我的工作,犯罪心理學方面的東西,會偶爾看一看。」
「那你覺得我逃避了什么?」鍾弦笑道。
「你自己應該清楚。」
「我真的不清楚。」
「你和楊小姐……」
鍾弦感覺一陣厭煩:「不要再提她!」他有點失控地打斷對方,「你偶爾看到了我的一段生活,就以為看到了我的全部?我確實是更混蛋的那一方,我根本就不愛她,這才是原因。如果你覺得這就是我逃避過的問題,是它造成了我的心理問題,那你的分析就是大錯特錯!」
「那樣的美人不愛,你愛誰?」
鍾弦用力搖搖頭。
「排除了感情,那就是錢了。」鄧憶說,「你說過這兩個是讓你感受過人生極致快樂的東西。」
鍾弦指了指前面的路,「還要一直開嗎?從哪里拐彎提前說。」
「就沿著3號線一直開。」鄧憶說。他之後盯著手機不再說話。
26
車子最後駛到了人跡稀少的郊區,那里有連成片的荒草地,陰雲密布的天空露出一線湛藍。雨仿佛也停了。
幾棟一模一樣的樓房,整齊地立在荒草地的盡頭。
他們被廠房的門衛攔住,不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很質朴的女孩來到門衛室旁,她十幾歲的樣子,有點胖,圓圓滾滾的身材,分明還是個孩子。她顯得很拘謹,臉一直紅紅的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