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驕陽一下覺得自己罪大惡極,簡直像壓迫長工的惡地主。
他只好先動筷,得下屬餓暈在餐桌上。
周宏吃得開心,呂驕陽還是沒胃口。
每當他心里存著事時,他就不愛吃飯。
上學時,徐宵經常提醒他。而現在,周宏是萬萬不可能對他說,呂處快吃飯,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呂驕陽只能自力更生,食之無味地往嘴里塞菜。
「如果我們假定,董大桓就是他們倆殺的。」堅持了一會兒,他還是忍不住傾訴的欲望,索性心一狠,把周宏當成木頭人,「那么,這個案子里,就有兩方凶手。」
一方是那個殺了院子里男人的人,另一方則是董氏兄弟。
這兩方會有什么交集?
「那個人進過董家的院子。」這是肯定的,不然屍體不會出現在那里,狼狗也不會對吃奶糖那么熟練。
想起奶糖的事,呂驕陽焦慮地揪了揪頭發。
「如果奶糖男不讓鳶鳶送東西過來,他本來可以隱藏得很好。」他十分順嘴地給對方起了個綽號,「他把真身暴露出來,很大的可能是在挑釁警方。」
呂驕陽沒像王之衡那樣使用了肯定句,而是有所保留。
他的心里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如果沒有鳶鳶送東西的事,他們會怎么查這個案子?
「如果他不出現......」呂驕陽喃喃自語,「我們還是會先去董大桓家里,然後發現屍體,檢查浴室。」
好像和對方出現並沒有什么分別。
他們還是會得知浴室里只有董氏父子的指紋,而血跡里沒有屬於那具屍體的部分。
警方依然會沿著這條線索,去追查對這個死者下手的奶糖男,找到他,然後審訊出案件的真相。
和現在的流程一樣。
呂驕陽皺著眉,這條邏輯鏈很順,他一時間看不出什么不對的地方。
但他就是感覺很不舒服,這是他這么多年查案下來的直覺。
比起客觀的分析,在某些時候,呂驕陽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本能。
也許這種直覺並不能被稱為本能,它並非先天得來,而是後天養成。
在不斷模仿犯罪過程,思考凶手的邏輯之中,一點一點培養起來。
呂驕陽習慣把這種感覺稱之為狩獵意識,盡管某種程度上,這種直覺實際更偏向於犯罪思維。
他突然一凜。
「不,不對!」他猛地一拍桌子。
周宏正香甜地吃著剛添上的飯,上司這么一拍,他直接被噎住了。
「咳咳咳!」呂驕陽還沒從思維突破的驚喜中緩過神來,就看見下屬翻起了白眼。
「周宏!」他跳起來,連忙拍著對方的背,折騰了半天,好容易才讓周宏把嗆進氣管里的米飯咳出來。
「呂處......」被這么一嚇,周宏的話居然變多了,「你想到什么了......」
他咳嗽兩聲,眼里全是剛才掙扎出來的淚水。
「對不起對不起。」看著下屬這個樣子,呂驕陽有些愧疚,但提起剛才的想法,他又興奮起來。
「我們和江警局都犯了一個錯誤。」他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神色鄭重,「我們覺得,分奶糖的那個人,支使鳶鳶送東西過來,是為了挑釁警方。」
「不對嗎?」周宏納悶。
他本來不太想附和對方,但又實在害怕上司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