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A-37 映射之物(1 / 2)

煙火大會的時間被定在晚上九點。

燃放地點跟以往一樣,位於火影樓後方的歷代火影顏岩之上。火影岩面向全村,是木葉的象征及最高峰,選擇在這里燃放煙火,無疑是予以祭典的最盛大的慶祝。

「謝謝,那個給……」

當天夜習慣性地伸手想讓右側的人把小瓷盤上的東西遞給他時,才恍然想起那人不在陽台的事實。於是話語頓住,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給,你要這個吧。」

滯在空中的手忽然被放上顆巧克力,一絲淺笑劃過眼底,天夜道了聲謝便往旁邊挪了挪,示意他可以坐下來。

不用抬頭也知道那人正用一副「你沒得救」的表情看著自己,說什么貓咪會守在門口等,相信了雙跑回來的自己真是白痴。

有些泄憤地嚼著嘴里的東西,天夜把頭扭向了一邊。

因為曾聽鼬滔滔不絕地誇贊過自己弟弟的可愛之處,說什么每次回家都能看到佐助微紅著小臉跑到玄關跟他說歡迎回來,看他一副自家弟弟多可愛多令人驕傲的樣子,時間長了,本少爺還真以為佐助那家伙說不定會來這一招……這么想的自己真是白痴到家了。

尤其是看到那個滿腦子只有鼬的二柱子全神貫注地研究下學期的課本,而壓根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在廚房弄了半天蛋糕後,真覺得急急忙忙趕回來的自己蠢,蠢到極限。這家伙的眼里難道就沒有自己存在嗎!這么晚回來不會擔心一下嗎!佐二柱子不要以為你知道本少爺要巧克力你了解的樣子本少爺就不會……等一下!

「你……」天夜忽然有點面色難看地抬起頭,迎上那雙似乎在打量自己的黑眸,「該不會……沒洗手吧?」

「……」佐助的眼角狠狠抽了抽,丟給他兩個字,「沒有。」

「喂!」那他剛才不是吃了……別開玩笑!天夜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嗔怒地瞪著那個若無其事地說上完廁所沒洗手的人。

佐助很故意地蹙起眉頭,一字一頓地說:「我、沒、洗。」

「……」瞪瞪瞪,努力瞪,用力瞪。

天夜一把拽過他的手。

「喂,你干……」

始料未及之下手就被扯了過去,無視那人的反抗,天夜仔細地聞了聞,雖然很淡,但抓著的這只手上確實飄著股洗手液的味道。哼哼,想騙本少爺。

松開那只爪子,天夜少年挑起眉梢,「佐助同學,說謊可不是好行為,當心爛舌頭。」

「哼。」抽回手,佐助沒好氣地哼了聲。被看穿了也沒辦法,但是要說說謊……分明是這家伙騙他在先,要爛也是這家伙先爛!

要不是他先前去盥洗室的時候看到落在沙發後面的花瓣,他還真相信了天夜只是去了趟書店。

從天夜脫下的外套里掉出來的紫白色的花瓣,因為只有木葉神社才種植了玉蝶梅,所以很容易分辨。這家伙不僅去了祭典,而且……兩道眉狠狠地蹙了起來,佐助的神情間凝了股不悅。外套上有股很淡的香氣,不是天夜的味道,這家伙跟女人去了祭典。

是約會?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等到煙火放完再回來?

更讓他不解的是,他想不通天夜隱瞞自己的理由。

是覺得沒必要跟他說,還是那件事無關緊要?或者對天夜而言,真正無關緊要的是他?

盡管他明白女人跟兄弟有時候是不能放在同一天平上衡量的,但天夜背著他交女朋友仍讓他很不爽。

如果讓他知道那女人是誰,他絕對要讓天夜跟那女人分手,不過……佐助低眸打量著靠在吊椅一側的人。照天夜的性子,沒多久就會分了吧,因為就他所知,這家伙一向厭煩吵鬧型的女生,任性的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因為某人本身就已經很任性了,這家伙真能適應不會寵著順著他性子來的女人么當然是不能。

光從天夜帶她去人山人海的祭典又早早回來來看,基本上就可以預見他們分手的日子了。

想著,佐助少年就不禁扯動唇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至於本人在得意什么,這種事心知肚明就好……畢竟得給一向驕傲的宇智波留點面子不是?

不知道此刻被他不屑一顧的少女,在日後的某年某月某一天為他和天夜打出一記漂亮的全壘打後……佐助少年又是做何感想呢?

正想開口說些什么,一束耀眼的光線忽然直沖天際,在清冷闃靜的夜空中迸濺開朵朵璀璨,化作細碎的光點落下又消失,接著各色奇異的花火接涌而上,轉眼間便綻開了一片繁華。

祭典的最高`潮不是祭典本身,而是能給人們捎去喜悅之情的煙火大會。觀賞著夜空中明媚絢爛的花火,心情便會自然而然地舒展、放松,然後感到喜悅,說不清為什么,但就是這么一回事。

是因為煙火那溫暖的光芒嗎?

是因為煙火盛放的轉瞬即逝的美麗嗎?

還是因為……身旁有家人的陪伴,能夠一起分享這短暫而唯一的時光感到愉悅?即使不是家人,身旁也一定有一個最重要的人,彼此分享著對方生命中的一小部分時間。

是的,一定在為這小小的共度的時光感到高興。因為在這一刻,他們映入眼中的事物才是一樣的,只有在這一刻,他們才處於同一世界中,並且懷抱著同樣的心情看著同樣的東西。

「真漂亮。」

「啊。」

佐助張了張口,輕聲附和著天夜。然而待天夜接著說下去的時候,他才發現天夜說的和自己所應的並不是同樣的東西。

「不論看多少次,冬日的星辰還是那么漂亮。」

佐助微微張大眼睛,下意識地看向說話者。他不懂,他記得這個人說過不喜歡繁星滿天的夜空,因為很沒節操,就知道不顧一切地亂閃一氣,所以天夜說很討厭。

可是天夜卻對今夜的夜空發出了輕微贊嘆。

為什么……

視線所投之處仍然是照亮了星空的煙火,天夜搭著吊椅的扶手靜靜地開口,「怎么說……冬日的星辰絕不會讓人唾手可得,那么的凌然而冰冷、高高在上,絕不會像夏日的星辰一樣毫無節操地亂閃一氣,那樣強烈地閃耀簡直像希望別人發現自己的存在一樣,跟某人不是很像嗎?」

這樣笨拙而直率的願望,希望村里的人認同自己的存在,漩渦鳴人一直是這樣的存在。或許他現在孤獨,但是以後……他擁有的東西遠遠超過所有人,友情、親情、愛情、權力、力量……全部都遠遠超過佐助。

這樣的鳴人並不可憐,他不需要憐憫,如同水門和辛奈期望的那樣堅強地成長著。

然而佐助卻不一樣,七歲那年他失去了一切,六年後他也將除了復仇之外一無所有。那樣邪惡的復仇者、那樣扭曲的黑暗,既可憐又可悲。

我討厭那樣的東西,不如說極其厭惡,所以在斑之前,絕對要把這家伙給扭正過來。

宇智波佐助這個人只能往我的方向走,只能有我,即使是要前往黑暗、向鼬復仇,也只能追求那純粹而深邃的黑暗世界。

天夜的語氣很淡,明明給人一種自然而然說下去的感覺,卻像是讀懂了佐助未出口的疑問一樣。即使是說著那樣的話,想著那樣的事,天夜面上的表情也未有絲毫改變,不想讓人了解的東西他從來都藏在眼眸深處,所以佐助從來無法讀懂那雙覆蓋著幽藍之火的瞳眸中蘊含的真正情緒。

唯有當佐助揭開天夜一直附著於面上的假面,當他們在真正意味上處於同一世界時,或許佐助才能看清那雙眼眸里隱藏了多復雜的情感,也許才能看清……自己對這個人而言,對彼此而言是有多重要。

不過這樣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啊,說的也是。」想起天夜說的某個笨蛋,佐助的嘴角習慣性地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深邃無垠的夜空閃耀著煙火的絢爛光芒,盛放又消失,消失又盛放,不斷循環。無法觸及。正因為有煙火的絢爛光芒點綴,才更加顯得冬日的星辰高高在上,那是無法觸及的冰冷光芒。

不論煙火沖得再高,都無法觸及。只有黑夜沉默的將一切包裹、吞噬。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打個比方的話,就像為什么學校里的女生喜歡的是佐助而不是鳴人一樣。在這一點上,天夜也是一樣。凌然而冰冷的東西,往往讓人有征服與挑戰的**。

再進一步講,鳴人是夏天那強烈閃耀著光芒的星星,佐助是冬日凌然冰冷的星星,天夜是深邃而不可知的暗夜,而春野櫻……則是那絢爛卻永遠觸及不到天空的煙火。

對天夜和佐助而言,在木葉度過的最後一個祭典,正映照著他們日後的關系。

至於卡卡西是什么……啊咳,只能說是必須被吞噬卻又無法吞噬的一個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不良因素。

接著天夜在站立著的佐助旁邊,用連風聲都可以輕易融解的微小的聲音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