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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膽小如鼠單純善良的少年,那時候他們經常一整夜一整夜地跑在曠野里,盯著勘測器找礦脈,為了明天的糧食憂心忡忡。

一眨眼的功夫就兩年了,一切都跟昨天似的,曾經的懵懂少年又在哪兒呢?羅素自嘲地笑笑,誰又能猜得到,他居然是昆比安插在自己身邊的內奸。

不過他始終不信做這些事是約普的本意,一個人不可能隱藏的那么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毫無破綻地扮演一個自己不認可的角色。朝夕相處,就算是影帝也會露出馬腳,而約普沒有,羅素相信,那些無微不至的照應,那些事無巨細的關懷,大抵還是他發自內心的,從根基上講,他是個有良心的人。

否則昆比也不會派他長期跟著自己了,只有約普這樣本質單純良善,對主人又懦弱而不知反抗的人,才能叫人防不勝防。

想這些干什么呢,也許他早就死在戰火里了,即使沒死,被俘了,等待他的也只能是軍事審判,死刑,終身監禁,抑或是流放,任何一個都足以讓他為曾經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快到基地了,羅素停了車想下去放水,手剛搭上門鎖,岩貓又撲了過來,摟著他的脖子哼唧著磨蹭,像是有什么話要說。

「干嘛?你也想尿尿?」羅素拍拍它頭上的硬疙瘩,岩貓「喵」了一聲,將羅素往車里推,眼睛卻瞧著車窗外,很警覺的樣子。

「怎么了?」羅素也警惕起來,打開大燈,隔著車窗順著岩貓的視線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兩個小丘陵之間好像有一片黑影,開近了一點,發現那兒像是被什么大東西砸過,有個大坑,大坑周圍的地皮都被揭起來了,旁邊滾落著一些岩石。

什么東西?羅素打開了通訊器呼叫衛隊:「衛隊,我是羅素,我在丘陵帶發現了一些東西,你們帶著礦星的保安過來一趟,我的坐標是……」本來衛隊都是貼身保護他的,但礦星這邊本身很太平,他一個大男人也不想全天候被人黏在身上,所以偶爾出來飆車就沒讓人跟著。

交代完情況,又等了幾分鍾,羅素估摸著他們馬上就要到了,這才從抽屜里掏出了一把槍,帶著岩貓下了車。

天還沒亮,丘陵帶里黑黢黢的,羅素拿著一支小手電,光線穿透黎明的黑暗掃向事發地點,那里像是墜落過什么東西,因為是斜刺著掉下來的,在地上砸了個很深的坑,鏟起了一大片地皮,蹲下|身仔細觀察,散開的土壤有些灼燒的痕跡,黑乎乎的,捏了一把聞聞,有一股子能量泄露的味道。

好像是墜落的飛行器,還有能量泄露,羅素拍拍手,站起身向大坑深處大聲喊:「喂,有人嗎?有人活著嗎?」

靜等少頃,沒人回答,羅素拔出了射線槍,沿著深坑往下走,岩貓跟在他身後,頗有些害怕的樣子,嘴里發出「嗚嗚」的唬叫。

走了不過幾米,便看見一艘民用單人小飛船斜插在大坑深處,和地面呈大約四十度角,引擎上有個指示燈發出微弱的閃光,像是能量泄露的警報。

「里面有人嗎?」羅素撿了塊石頭砸在飛船上,還是沒回音。

能量泄露很危險,雖然礦星上空氣稀薄,搞不好也會爆炸的,羅素怕里面的人撐不到救援,決定先過去看看,反正是單人飛船,又是民用的,里面最多就一兩個人,可能還受了傷,他應該應付的來。

爬上飛船,艙門有點變形了,羅素用射線槍在門鎖處打了個孔,在岩貓的幫助下將凹凸不平的艙門硬拽開了,手電往里一掃:「有人嗎?」

黑暗中一雙湛藍的眼眸靜靜注視著他,里面的人不說話,也不動,像是受了什么嚴重的傷,氣息急促,只有眼睛是活的。羅素看不清他的臉,但直覺那眸子很平和,將射線槍別在腰帶上,扳著艙門往里面爬去:「別怕,我是這里的礦主,已經幫你呼叫了救援,能動嗎?能量箱泄露了,我們最好先出去。」

「……」

「喂你……」羅素爬近了,發現控制台有一片殼子變形卡住了他的腿,剛想問問他有沒骨折,一抬頭,忽然愣了。

兩行眼淚順著那人的面頰滑落下來,約普愧疚地看著他,低頭抽噎著道:「老、老板……」

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羅素一時怔忡,想不通他怎么會突破軍方的封鎖線來到這里,而且還是一個人,看樣子也沒有帶什么武器,十分狼狽的樣子。

尷尬的沉默,兩人對視良久,羅素才道:「腿沒事吧?能走嗎?我先弄你出去。」慢說他到現在對這孩子都恨不起來,只是有種恨鐵不成鋼的失望,就算真恨他,也不可能在這兒一槍斃了他,畢竟他是昆比的同伙,通緝犯,叛國者,應該交給軍方處置。

約普沒答話,只籠統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是不想走還是不能走,羅素知道他的脾氣,一有事就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光耽誤時間,怕船要爆炸了,二話不說先找了個工具撬開他腿上卡著的金屬板,將他整個人小心地拖出了船艙。

約普瘦的可怕,像是剛剛大病過一場似的,原本就纖細的身體幾乎成了一把干柴,羅素很輕松就將他背了起來,爬出深坑往越野車走去。岩貓還記得約普,很親熱地沖他擺尾巴,圍著羅素的腳步跳來跳去跟他說話:「喵~喵~」卻沒有到回應。

約普不敢看羅素的臉,雙臂松松勾著他脖子趴在他背上,羅素比他還要矮一些,身體也不甚強壯,背著他腳步卻很穩當,一步一步輕快地踩在燒焦的沙土上,留下一串平直的腳印。

久違的溫馨安寧似乎又回來了,約普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那時候羅素只是個平民,三流獵手,沒什么錢,也沒什么權勢,可跟他在一起總感覺特別安全,特別安心,每天溜溜狗,送送快遞,不過短短幾個月,卻超過了跟父親相處的許多年,許多年,甚至一生。

如果這就是他的一生的話。

冰涼的液體順著脖子往下掉,羅素知道約普又在哭了,背上單薄的身體微微抽搐著,壓抑著哽咽。其實有許多話想要問約普的,畢竟這是他在δ星系唯一一個朋友,但他想不出要怎么開口,怎么開口才能讓彼此心里都好過點,不那么赤|裸裸的只剩下仇恨。

很快就走到了車前,羅素用腳勾開車門,背轉身將約普塞了進去,自己從另一面上了車,把車里的氧氣量開大了一點,說:「我呼叫了保安,估計馬上就來了,帶你回基地去著醫生。」

約普仍舊不敢看他,垂頭看著自己的腿,岩貓一路上都被無視了,這會兒爬過來,前爪在他大腿上扒拉了兩下,眼睛亮晶晶的,叫:「喵~喵~」

約普勾著嘴角慘淡地笑了笑,摸了摸它的頭。

衛隊和保安就帶著車隊過來了,羅素下了車,道:「我看過了,是一艘失事的民用飛船,引擎能量泄露了,大家最好不要過去,反正天要亮了,沙暴一來也沒法救援,我們先回基地吧,晚上再過來看看。」

「好的。」衛隊長點頭,「是民用飛船嗎?船上有多少人?有幸存者嗎?」

「有一個,在我車上,腿受了傷。」

「我來帶他吧,能挪動嗎?」保安主任不敢勞礦主大駕,雖然羅素一直很平易近人,可老板畢竟是老板。

「不了,我帶吧,反正就不到半小時車程,咱們回去吧。」羅素轉身上了車,衛隊長帶人一前一後開車護送,後面跟著保安隊長的車,一行人往基地駛去。

車子開了幾分鍾,羅素到底覺得尷尬,開口問他:「你怎么逃出來的?」

約普卻沒有回答,隔了兩秒低聲問:「老、老板,你還好嗎?孩子生、生了嗎?」

提起孩子,這是羅素最不能原諒他的一點,頓了頓,還是心平氣和地道:「還行,孩子都好,都快兩歲了。」

約普似乎松了口氣,表情稍微安定了一點,看著車子控制台上的電子相框,里面是羅素孩子們的照片,在以幻燈片模式滾動顯示,等羅小樂出來的時候他眼睛一亮,欣喜地道:「跟你好像。」

「唔,是老六。」羅素看著照片里吐泡泡的小朋友,不由得笑了。

約普失神地看著照片,過了一會,問:「老板,你打算把我怎么辦?」

作者有話要說:還以為rp這么好一次就登上來了,結果還是和昨天一樣毛線都發不出去,jj這次抽的真是史無前例啊,都一周多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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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四世同堂全無敵ep03...

怎么辦?

羅素沉默了,約普的名字就在國家一級通緝名單上,按理一見到就應該向機甲兵團舉報的,國家還會給他賞金,這種事他以前做獵手的時候干的多了。

可這次他做不出來。

內心深處他一直很難把約普和安德列夫、昆比這樣大奸大惡的人相提並論,雖然自己被他欺騙,被他下毒這是事實,但單身的那段日子約普也確實是唯一一個照顧和陪伴他的朋友,尤其是被綁架到礦星的日子,他們倆一組出工,百分之八十的活兒都是約普干的,他只要躺在車上睡覺就好,食物分下來卻總是他的更多更好。

要不是約普他也許根本就撐不到索特來。

羅素專心開車,眼角的余光一直看著約普,兩年不見這孩子瘦的連顴骨都凸了出來,金發亂糟糟蓋著眉毛,因為剛剛哭過,眼角和鼻尖都紅通通的,雙手神經質地抓著膝蓋,骨節像是要刺破皮膚似的聳在那,看的人心發顫。

恩是恩,仇是仇,做人要恩怨分明,不能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羅素試著說服自己,他現在這個樣子,腿上又受了傷,應該先弄回基地去讓醫生看看,再私下里告訴索特,讓他想個穩妥的處理辦法,告訴索特某種意義上就等於上報國家,這樣就不算窩藏人犯了吧?

「先回基地治傷吧。」羅素說,頓了一下,又道,「不過機甲兵團在通緝你,我不能窩藏,這件事必須通知索特……他的身份你應該比我早知道的吧?」

約普凄惶地點了點頭,對於這樣的處理結果沒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像是早有預料,隔了少頃,小聲道:「老、老板,我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我、我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從沒想過要求你原諒,你怎么處置我都是應該的……」咬了咬嘴唇,艱難地道,「只是……只是有件事,我想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