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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承思笑著看弟弟,說:「快喝湯,媽子的愛心湯,別的地方可沒有。」

黎承睿苦著臉,捧起碗大口大口喝下,黎父見狀也滿意地點頭,說:「阿思剛剛給我拿了些好參過來,我又用不上,回頭讓你媽給你裝了,你帶回去,早晚當茶喝,也能提神。」

「啊?大姐帶來的就不要了。」

「你姐不會不同意的,對吧阿思?」黎父轉頭看了女兒一眼,「她同意了。」

「大姐……」黎承睿過意不去地看著她。

黎承思笑嘻嘻地說:「行了,拿吧,老爸偏心又不是第一次,我過兩天再給他們買就是了。」

黎父問:「最近經手的案子不順?」

「還行,有眉目。」

黎父點頭說:「注意安全,任何時候,安全第一,知道嗎?」

「是。」

「那個,阿珊那邊……」

「哎呀阿爸,我到時間回家了,我老公在家帶兩個小孩搞不定的。」黎承思打斷父親的問話,對黎承睿使了下眼色說,「老弟,送一下我。」

「好。」黎承睿站起來,幫她拿了手袋和外衣,送她出了門,等門一關,黎承思就問:「你怎么啦?沒打采,真的還沒從阿珊那件事里走出來?」

黎承睿苦笑了一下,他抬起頭,看著自己的姐姐,忽然間長期壓抑的難過亟待傾訴,他啞聲說:「大姐,我,我是失戀了。」

「咳,我知道,出了這種事,你心里一定不好過,沒關系啊,你要真喜歡她,過段時間再去追回來就好了,姐姐支持你的。」

「追不了,沒希望了。」黎承睿苦澀地說。

「那,大姐給你再找一個,我弟弟這么優秀,大把人喜歡的。」黎承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開心點,打起神來。」

「沒用的,這輩子我再也不會喜歡一個人像喜歡他那樣了。」黎承睿淡淡地說,「再也不會了。」

黎承思一下犯愁了,她擔憂地說:「真這么喜歡她啊,算了,大姐為你豁出去了,要不這樣,過幾天我親自上門,我找阿珊家人談談,我就不信了,你這么好,出了這么大的事還肯要她,她還想怎樣……」

「姐,不是,」黎承睿哭笑不得地說,「我說的不是阿珊。」

「不是啊,你不早說,」黎承思松了口氣,隨即又驚跳起來,「你不是吧,這么快就移情別戀?還閃電失戀?」

「我,」黎承睿嘆了口氣,輕聲說,「算了,不說了,你走吧,開車小心點。」

「不行啊,我沒弄清楚我怎么走啊?」黎承思著急地問,「你喜歡上別的人了?」

黎承睿沉吟片刻,隨後點點頭。

「在阿珊的事之前?」黎承思想問題非常實際,「阿珊知道嗎?她有沒有跟你鬧?」

「不知道,我連,我喜歡的人都沒告白,阿珊知道什么?」

「那就好,」黎承思點點頭,又問,「現在你都自由身了,喜歡誰追就是了,有什么不行的?對方看不上你?」

黎承睿搖搖頭,看著自己的姐姐,忽然有種悲哀,他低聲問:「大姐,我們沒可能的,我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黎承思拉著他走了幾步,壓低嗓門問:「對方結婚了?」

「你別問了,反正我跟他沒可能。」

黎承思住了口,頓了頓,點頭說:「行了,沒可能就要當斷則斷,不要浪時間,懂嗎?」她撫了一下自己心熨燙過的頭發,口氣中帶了狠勁說,「你現在回去,洗個澡就睡覺,今晚就允許你傷心一下,但過了今晚,你要讓我發現還優柔寡斷不知所謂,親弟弟我也照打你我跟你說,記住,不要讓爸媽擔心,在家里給我多笑點,啊?」

黎承睿點點頭,他從小就是長姐教導多過長兄,所以對這個姐姐的話還是能聽進去。

黎承思卻笑了,目光柔和,伸手幫他整理身上的衣服,緩了口吻說:「沒事的,相信我,睡一覺天就亮了,你是誰啊,你是我黎承思的弟弟,你要做全港最厲害的**,你要讓老爸都以你為榮的,你會沒事的。」

她拍拍黎承睿的胸口,又補充了一句:「你會沒事的。」

「謝謝。」黎承睿禁不住低聲說。

「倆姐弟說什么謝,我走了啊,改天再聊。」黎承思穿上外套,走過去按了電梯。

「大姐,我前幾天遇見樺哥了。」黎承睿忍不住說,「你還記得嗎,席一樺。」

黎承思的手一頓,隨即抬頭,笑得明媚,說:「當然記得,我飛了他嫁給別人嘛,他怎樣?還好吧?」

「做到總督察了。」

「升得倒挺快。」黎承思嘴角浮上一絲冷笑,隨後說,「下次遇到替我問候一聲。」

「大姐,」黎承睿不知為何,上前一步問,「你,你那時候為什么不肯嫁給他?」

黎承思臉上浮現一絲啼笑皆非的表情,隨後笑著調侃問:「怎么?時隔多年,你又要替你的樺哥打抱不平?」

「不是。」

「阿睿,」黎承思笑著說,「我們做人都有底線,別人的事我不會說,因為那不道德。但今天我可以講一句,這件事我沒做錯,一點錯也沒有,就像你說的,兩個人沒可能了,干嘛還執迷不悟?你大姐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你也要一樣哦。」黎承思沖他揮揮手,正好電梯來了,她抬步走進電梯。

黎承睿轉身回去,在承受了父母的關愛後,總算能好好洗了個澡,等他換了衣服出來,確實感到神回復了一點。他跟父母道了晚安,走進自己房間後,拿起電話來發現里面有兩個未接來電。黎承睿怕警局有事,忙打了回去,剛喂了一句,對方已經嘰嘰喳喳地喊:「黎sir,我是阿良!」

「哦,」黎承睿一邊擦頭發一邊問,「怎樣,有什么進展?」

「我們查過了,陳子南名下並未開設過保險箱,他那把鑰匙應該不是他的。」

「那是誰的?」

「我比對過,那把鑰匙是東亞銀行xx分部的私人保險箱鑰匙,拿過去一問,開戶人是一個叫鄭明修的人。」

「鄭明修?」黎承睿皺眉說,「怎么覺得有點耳熟。」

「這個人算有名的了,他是被譽為亞洲小股神的金融業新貴。前段時間,他成功避開金融風暴,所以財經雜志上做過封面,出了點風頭。」

「查到陳子南跟他什么關系?」

阿良說:「現在還不能確定,但是我們發現,就在陳子南死後不久,這位鄭明修以保險箱鑰匙遺失為由申請開箱,並將其中的物品取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文不是系列探案文,而是一個復雜的大故事里套著不少小故事。

29第29章

鄭明修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他出身很特殊,家里幾代人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大概自十九世紀末鄭家先人便加入教會,此後家中無論男女老幼,一律信教,小孩一出生便要受洗,鄭家人中有人做過牧師,布過道,鄭家一度甚至在教堂享有專門墓地。鄭明修的父親是英國正經的神學院畢業,回港後原本打算當神父,終身祀奉主,但後來不知何故還是娶妻生子,現在在大學里做研究神學的教授。鄭明修的母親也來自規矩體面的中產階級,按理說這樣的家庭培養出來的孩子,應該做點音樂藝術學問有關的職業,而不該做跟金錢直接打交道的行業。

但鄭明修是個異類,他從小表現出異乎尋常的理財能力,十三歲就開始拿父母的身份證涉及股市交易,十五歲即申請到美國常春藤類大學的入學資格,二十二歲已經拿到金融博士學位。他在華爾街任過職,履歷上非常優秀,返港後創立個人的投資公司也斬獲不小,被本港財經雜志譽為小股神。

這樣一個從頭到腳就差烙上「英」二字的青年才俊,居然還有與履歷相媲美的外形,短短兩年就成為上流社會中的社交新貴,本港不少資深門第向他敞開大門,許多適齡待嫁名媛對他青睞不已。但這位小股神卻潔身自好,從未傳出不雅緋聞,也不似圈里名流喜好與明星鬧點花邊消息,熱愛工作,注重誠信,閑暇時的愛好居然是陪父母上教堂做禮拜。

神好像真的把他的恩寵給予了這個人。

如果他沒跟陳子南扯上關系的話。

「哇,這個人好似言情小說的男主角。」周敏筠看著他的照片,不由得感慨,「他過盡千帆皆不是,就等某天邂逅一位平凡女子,從此為她洗盡鉛華洗心革面,做一個二十四孝老公……」

她一句話沒說完,就聽「啪」的一下,忙捂住頭痛叫:「哇好痛,誰打我?」

「是為了打醒你啊傻妹,」黃品錫把資料袋往桌上一丟,毫不客氣地說,「這種男人又有錢又不出去滾,只有兩種解釋,一是他不行,二是他玩的東西上不了台面,告訴你,這個世界上那些騎白馬的男人不都叫白馬王子,他們有另一個名叫唐僧的嘛。女人要找白馬王子,男人要找小龍女,你們以為街上派傳單一人一份啊?」

阿sam在一旁撲哧一笑。黃品錫轉了眼睛看見他,笑嘻嘻過去把胳膊搭在他肩膀上說:「不過阿sam你也不要喪氣,雖然每個小龍女家里都有一個楊過,但你也可以扮成神雕偶爾滿足一下個別人的特殊嗜好的。」

他這話一出口,會議室里所有人都笑了,黎承睿不得不咳嗽一聲,說:「靜一下靜一下,開會呢。」

「是。」黃品錫裝模作樣應了一句。

黎承睿白了他一眼說:「從你開始,把你的調查情況通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