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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有什么異常嗎?」黎承睿問,「有沒有跟人發生過爭執?」

林太太想了想說:「其實,我倒覺得他這段時間比以前開朗多了,大概是認識了你的緣故,他有跟我說,黎sir你很照顧他,教他很多道理,還很有耐性跟他交流。因為這樣,我心里一直很感謝你。至於跟人吵架打架這種,我們家翊仔不會的。」

黎承睿禁不住心里泛上一種酸楚,他啞聲問:「他平時有要好的同學嗎?」

林太太搖頭說:「沒見過有,以前,唉算了,這些都過去了。」

「以前怎么啦?」

林太太擦了擦眼角說:「其實剛剛讀中學時我們家翊仔也有朋友的,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經常來找他,有禮貌,愛笑好動,我很放心他跟翊仔玩。他們很好感情的,一起上學,一起做功課……」

「一起學鋼琴?」

「啊,翊仔有跟你說啊?」林太太點頭說,「是啊,那個孩子拉他一塊學什么鋼琴,我們這樣的家境學那種東西有什么用?可他們很喜歡,翊仔從來沒這么喜歡過一樣東西,我怎么忍心反對?沒錢也只好咬牙跟他舅父借,給他買鋼琴,讓他去上鋼琴課,那段時間翊仔整個人都很高興,我看著也開心。可惜……」

「那個男孩自殺了。」黎承睿替她說下去,「這件事對翊仔打擊很大吧?」

林太太嘆了口氣說:「他就算不出聲講,我也知道一定心里很痛,那個男孩過身後,翊仔讓我把鋼琴賣掉,從那時起,他就越來越自閉了。」

黎承睿問:「那個男孩叫什么?你還記得嗎?」

林太太側頭想了很久,才不確定地說:「翊仔平時叫開他是叫阿凌,全名我不知道,但我記得,他的英文名好像叫什么阿joe。」

「阿joe?」黎承睿默默念了一遍,下意識地問:「joe?j開頭?」

林太太茫然說:「我不知道啊,我英文不好,這也是當時聽人叫他我才記得的。啊,你要問他的事,最好就問樓下的曾醫生,他跟曾醫生是姨表兄弟。」

黎承睿心跳加速,失聲問:「曾醫生,是曾傑中嗎?」

「是啊,」林太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整棟樓就一位曾醫生,大名曾傑中。他很好人的,阿凌介紹他跟我們認識後,他就一直跟我們有來往了,後來阿凌出了事,翊仔整個人很消沉,我怕他有事,就想給他換個環境,也是曾醫生幫我們遞申請,我們倆母子才能到這邊住。」

黎承睿點點頭,壓抑住心里的激動,站起來冷靜地說:「謝謝你林太太,我現在有點事要跟我那幫伙計說,借一下翊仔的房間打電話,你不介意吧?」

「不,不會。」林太太忙站起來,走過去幫他打開了林翊的房間門。

黎承睿進去後關了門,立即撥通黃品錫的電話,簡要問:「阿品,我剛剛得知,曾傑中有一個表弟兩年前自殺,這個少年英文名叫joe,我懷疑他就是鄭明修密室中缺的那個j打頭的視頻主角。」

「什么!?」黃品錫在那邊驚嘆了,「這么一來,曾傑中是凶手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

「是的,而且也很合理,我們現在要證明的,就是第一,曾傑中的表弟joe的死與鄭明修那些人渣有關系;第二,曾傑中就是我們要找的嫌疑人。」

「可是林翊的失蹤……」

黎承睿握緊手機,冷聲道:「一定跟他有關,你帶多幾個弟兄立即以他有綁架嫌疑申請搜查令,馬上趕來他的寓所這搜查,里頭要有證據立即逮捕他。」

「是!」黃品錫忽然問,「你現在在哪?」

「我先去抓這個王八蛋,你們趕緊過來支援。」黎承睿說,「我有槍,放心。」

「你等一下……」

「阿品,翊仔對我來說很重要。」黎承睿說,「我不能讓他在有危險的地方多呆一分鍾,我希望你能理解。」

「你給我小心點!」黃品錫罵了一句後掛斷了電話。

黎承睿轉身拉開門要走出,這時他眼角余光突然瞥見林翊書櫃上有一層,書籍邊扣著一個小實木相框。黎承睿走過去,伸手拿了,轉過來一看,相框里放著一張好幾年前的照片。兩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著一樣的藍色t恤並排蹲著。一個長得美絕倫,可看著鏡頭表情卻很茫然,甚至透著點困惑,似乎無法理解為何要有照相這種事,正是他心愛的少年林翊;另一個也長得不錯,清秀俊朗,眉眼彎彎,一看就能令人心生好感的相貌。他看著比林翊要結實,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似乎指著鏡頭,笑哈哈地不知道樂什么,黎承睿知道,這就是那位過世的阿凌了。

照片上,兩個少年都無憂無慮,他們還沒長大,也似乎無法預見等待在他們面前的是怎樣的際遇和未來。

已然猜測到他們接下來會面對的齷齪,黎承睿心里涌起一陣難過,他想,人們在看到這么年輕英俊的少年通常只會想到美好和陽光,想到他們會前途無量,鵬程萬里,或者預見他們會幸福安康,喜樂無限,人生中可以品嘗的所有美事都在前頭等著他們,可這兩個,一個來不及知曉就夭折;另一個,卻即便知曉,終其一生卻也有揮之不去的陰霾和不安全感。

黎承睿猛地一下湊近照片,他認出了少年們背後的草地樹木,這當是在某處校園內拍的生活照,在陳子南的調教室找出的照片中,缺了頭部的少年,背景也是一樣的草地樹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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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傑中所住的樓層跟林翊家相差兩層,很快便能走到。黎承睿握著槍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示意拿鑰匙的大廈管理員開門。

就在門打開的瞬間,黎承睿搶先一步,讓管理員藏到自己身後,慢慢推開門。

屋內一片寂靜,房間內光線昏暗,屋外的陽光透過厚窗簾的間隙悄悄探進來,令這套公寓的格局悄悄呈現。

很普通的兩室一廳,甚至比林翊家還顯得窄小,一目了然,廚房廁所門洞大開,可以看見里面沒人。

那名管理員正要說什么,黎承睿回頭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端著槍慢慢逼近卧房。

房門關著,黎承睿用手一扭,木門邊打開,里面一如客廳那般緊緊拉著窗簾,黑暗中,只能看到簡單的床櫃,簡潔得好像沒人住一般。

黎承睿確定無人後立即退出,他躡手躡腳逼近另一間房,那里同樣關著門,但如果有人在里面,無疑他便藏在那。

黎承睿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抬腳一下踹開門,砰的一聲中,門板應聲被踹開,並無人沖出。

黎承睿閃身進去,一見之下,卻有些發愣。

這間小屋子里空無一物,但卻在牆上掛了一個木制的大十字架,十字架下有擺著一張小桌子,上有一本厚厚的經書,經書下放著矮矮一張跪登,四周的窗戶都被封死,但卻在對面牆頂部開了一個天窗,一束日光透過天窗射入屋內,四壁徒然,聖潔而肅穆。

這是一間修士的讀經房,黎承睿甚至可以判斷出,這是一間類似於天主教加爾都西教派的苦行僧靜修房,類似的房間他當年在歐洲旅行的時候曾經參觀過,可問題在於,為什么一間苦修士的房間會出現在21世紀的香港?

曾傑中到底是個什么人?

黎承睿正要起槍四下查看,突然間聽見身後的大廈管理員驚呼一聲,他迅速轉身拿槍對准,卻發現什么也沒有,那名管理員尷尬地笑了笑,指著角落里一團東西說:「對不起啊,黎sir你看看,那個是什么?」

黎承睿對這個滿臉好奇又帶了恐懼的管理員感到有些無奈,他起槍,走過去拿出手套戴上,把角落里那團繩索一樣東西拿起,這才發現,那居然是一條軟鞭。

不是庄翌晨在洪門里立規矩耍威風用的中式鞭子,嚴格來說,這是一條自制的,用粗麻繩搓成的長鞭,之所以能判斷是鞭子而不是其他的東西,是因為它的一端緊緊纏縛在一個木制手柄上,手柄光滑,可見經常使用。

這是用在誰身上的鞭子?

如果是用在林翊身上?

黎承睿心里一抽緊,他正要給黃品錫打電話,卻聽見門外一陣動靜,有人大喊「警察」,然後好幾個人同時沖了進來。

黎承睿忙看過去,來的正是自己重案組的同事,黃品錫和阿sam首當其沖,見他沒事,都松了口氣,將槍支紛紛起。大廈管理員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真人版警匪片,表情呆滯,黎承睿看了好笑,對阿sam使了下眼色,阿sam立即過去,將他拉離現場,帶到一邊問詢。

余下的幾個探員與黎承睿一樣,乍然目睹這么整潔肅穆的房間都有些愣住,黃品錫先回過神來,問:「沒線索?」

「還沒開始找,你馬上帶弟兄們四下看看。卧室、餐廳、廚房都不要放過,」黎承睿黑了臉說,「給我把這間屋整個起底,我倒要看看,曾傑中醫生人前人後到底戴了幾層面具!」

重案組的同事立即開始做事,他們都是老手,檢查這么一套小公寓不在話下。黃品錫有些擔憂黎承睿,上前遞給他一支煙說:「抽兩口。」

黎承睿點點頭,接過煙,手都在微微發抖,黃品錫見慣了他沉著冷靜的模樣,看到他這樣,不由得憂心更甚,他湊過去,掏出打火機為黎承睿點上煙,黎承睿深深吸了一口,再吐出,啞聲說:「別像要溝女似的盯著我,我對你沒興趣的。」

黃品錫噗嗤一笑,佯裝嬌羞說:「你別過來,我老婆不會放過你的。」

他這么賣力耍寶,黎承睿不得不扯著嘴角笑了笑,又吸了一口煙說:「我沒事。」

黃品錫點頭,斂了不正經說:「林翊的名字沒有出現在醫院記錄上,也沒有出現在交通事故傷亡名單上,也許這算是個好消息?」

黎承睿閉上眼,啞聲說:「可我寧願他現在在醫院,也好過這樣吊著不知是不是落在凶手那里。」

黃品錫沉默了一下,拍拍他的肩膀,堅定地說:「如果是那樣,曾傑中死定了,因為我們一定會把林翊找出來,救出來,並把他繩之以法,送進監牢吃大餐。」

黎承睿抬眼看他,平生第一次現出脆弱,他喃喃低聲問:「真的嗎?可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