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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太安然無恙,楚望心里也放心了一些。但意外聽得夫妻之間的私話,她又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徐文鈞立在角落里,小聲而怨毒的說,「早些死了多好?!」

他這話只給楚望聽見了,連文媽都沒聽清,隔壁便更沒可能聽見。

楚望扭過頭正想教育他幾句,卻見他整個團作一團,撲在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不過還是個孩子。小小年紀,突然要受這么許多的刺激,楚望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楚望在一旁守著他哭了會兒,等好些了,也沒聽得隔壁什么動靜,便讓文媽晚些同她替徐先生徐太太告辭。

剛走出門,屋檐下面正坐著個人。

見楚望出去,徐少謙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楚望也正好在看他。只一眼,她頓時嚇了一跳。

月色里,他臉上清清亮亮的,泛著微光。

徐少謙在哭。

素來纖塵不染的白色襯衫,上面卻沾了些污穢物與黃漬。坐在那里,整個人亂糟糟的,落魄又無助。

徐少謙坐在那里,也不避過她,只茫然無措的朝她看過來。

在楚望的映像中,徐少謙應當永遠是思想敏銳深刻的,氣質干凈儒雅的。若是以往,楚望決不會相信他會與臟污發臭,或是落魄無助這樣的字眼聯系到一起。

今天之前,若是有人跑來告訴她:「徐少謙正穿著一件身臟兮兮的衣服,上面全是屎、尿、白沫與嘔吐物。他穿著那樣臟的衣服,正坐在地上哭。」

她一定一腳將這人踢飛。

但是她卻親眼見到了,卻仍舊還是有些不確信,坐在屋檐下那人就是徐少謙。

從未見過這樣的徐少謙,楚望呆立在哪里,整個人都有些震撼,甚至不知該往哪里走的好。

呆站在院子中央時,她卻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徐太太講她第一次隨徐少謙乘船去馬賽時,那個以為自己的妻兒都要夭折在船上,絕望里滿船尋求救助的、十六歲的徐少謙約莫也是今天這樣。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國那年,大略也是這個歲數。不過坐十幾小時長途飛機而已,人人也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即使與家人暫時分隔幾月,仍能夠視頻通話她也一路從海關哭上飛機,眼帶淚痕,倒頭一睡十余小時。

仍舊也還是個半大孩子,卻要經歷旁人都沒經歷過的生死兩隔,求告無門。

楚望就這么靜靜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終於聽到一聲極輕極輕的

「嚇到你了么?」

楚望搖搖頭。

徐少謙像是試圖寬慰她似的的笑著說,「今天將你牽扯進來,讓你看到這情形,實在抱歉。」

「文鈞也是嚇壞了,才叫我來。今天的事,我只當沒看見過。」頓了頓,楚望又問,「徐太太沒事吧?」

「沒事了,已經睡下了。」

「那就好。」

「煙癮犯了,是常常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