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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墜一塊兒晃盪。楚望摸著寬摺長裙上的褶子,心里想,謝擇益得穿成什么模樣才能將她這個中得不能再中式的新娘接出來?

葛太太在她耳邊反復強調:「步態神情均給我庄重些!」

她心虛的答應,在眾人攙扶下,小心翼翼自敞開的門走出去。

一行人浩浩湯湯穿過回廊,自扶梯轉下樓

樓下男人們在會客廳中各踞一方,不分新舊、中洋與膚色,均以國語愉快閑聊著天,連切爾斯都能利索的講幾句上海話口音的國語,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

真真與彌雅在後頭一並碎碎念:「唯利是圖唯利是圖。」

林梓桐侯在樓梯轉角,見眾人經過,自牆上直起身子,恭敬敬等她們一齊走過來,悄無聲息的將兩封紅燦燦的利是交至彌雅與真真手中。

兩人正驚詫著,楚望立馬還嘴:「世風日下世風日下。」

葛太太瞪她一眼。

林梓桐將所余一沓利是統統塞進楚望手中,跟上幾步,低聲說道,「謝少特意留給你的。」

楚望驚詫的指著自己,回頭將林梓桐看著,作口型道:「我的?」

林梓桐鄭重點頭。

楚望隨眾人走下樓去。

樓下笑談聲漸漸止住,眾人慢慢站起身來。

一眾白膚金發的西崽見到楚望身上那身褶裙風兜,一臉贊嘆的齊聲「喔」,全場大聲喝。

楚望心里喟嘆:這婚禮果然不是她自己的,是舉行給人看的。

謝擇益也在其列。碳灰西裝、絲質黑領帶外一件黑馬甲大約修剪過頭發,一改往日略顯有些頹喪的中分,一絲不苟分頭略略向後及側邊梳過去,在男賓里頭格外扎眼。

他頗合群的「喔」了一聲,仰頭將她笑望著,驚喜皆藏在眼里。

楚望也笑,心想,什么啊?兩家人事先都沒商量過么,兩身衣服一點也不搭嘛。

不過她也松了口氣。她一直想象不到一個古典英式氣質的男人穿過分中式的長袍馬褂會是什么樣,大抵他自己也覺得違和,自作主張換了西式禮服出門。

兩人定住腳步遠遠對視著,直到楚望身後不知道哪位舅母先起了頭,扯開嗓子放聲大哭起來。

會客廳里一眾西崽從未見過這種陣仗,皆被她一聲嚎哭驚得瞠目結舌,互相詢問:「怎么哭的這樣傷心?不要傷心到昏過去才好。」

不過自大陸來的男賓皆面色如常。楚望聽得身後此起彼伏的哭嚎,不知究竟要哭好,還是不哭好。挑挑眉毛,一陣苦惱,立刻被彌雅與真真一左一後的擰了一把,疼的她倒吸一口氣,勉強糊弄過去。

謝擇益見她憋淚憋得辛苦,一陣好笑過後,大步上前來將她自階上拉下來脫離苦海。

階上婦孺仍還在齊聲哭嫁,渾然不覺新郎早已拉起新娘子的手朝門口去了。

眾人在後頭瞠目結舌盯著這對新人:男子身量高大挺括,走起路來徐徐生風;女子著了短跟綉鞋,較他矮上足足一個頭,自風兜中探出四根白嫩纖長的指節,由他拉著,小步踩得如同兩只紡錘。

即便兩式完全不搭邊的禮服,也詭異而默契的搭調著。

舅母家兩個小孩兒才叫驚訝:「咦,新郎官怎么不是金色頭發?」

立刻吃了母親兩顆暴栗,當場哇哇大哭。

一行人嘖嘖稱奇,從後頭跟了上去。

兩人撇開眾人跑到葛公館大門外,立馬有人撐了寬大黑傘跟上來。

楚望一低頭,陽光底下竟下著豆大太陽雨,真是海洋季風氣候多奇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