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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里,不知凡幾。真正讓錦頤三人怔愣住的,是那合樂里周遭圍滿滿著的一圈人。

那一圈人中,領頭的是一身著西服、面色刻薄的洋人,在他的身後,既有印度巡捕,又有由華夏警察組成的馬隊。他們統共百余人,俱是手持器物,涌入屋子後,不管不顧的便開始砸起了東西。

錦頤三人躲在合樂里前方的一處弄堂牆側,看得也不大真切,只看得見那房屋被打砸得震顫,那門窗劇烈搖晃。

那猶如地震般的打砸聲響徹耳際,隨著而來的,便是那一座座房屋里的呼叫喊聲、驚哭嚎啕此起彼伏

此刻正是正午,為了休息和吃飯,合樂里中的人們都已早早的回到了各自家中。這突如其來的強制拆遷,幾乎是讓他們從睡夢中驚醒,在他們尚未清醒的時候,便叫他們遍體鱗傷。

那一聲又一聲的痛呼聲不曾斷絕,錦頤的心也好似隨著那一聲聲的慘叫而被捏緊

哪怕只是看看也好,她想瞧瞧合樂里里面的人都怎樣了。但從始至終,任她如何將那合樂里的大門望穿,她都不曾看見有任何一個人從大門逃出。

那驚聲嚎啕還在耳邊激盪,錦頤瞧了瞧那挺直著腰板、站在合樂里門前的洋人,見他聽著合樂里居民們的痛苦與呼救反而露出了得意安然的嗤笑,心里忽然便有些空盪盪的

這就是她想要的平靜與安寧嗎?

錦頤有些恍然,但她身旁的謝錦言卻似再也隱忍不住一般,陡地便想要沖上前去。

猛地回過神來,錦頤一把便向謝錦言的身上抓去,剛好便抓住了他一只衣袖的袖口

「你要去做什么?!你能去做什么?!你想把自己也搭進去嗎?!」像是要將心中不知從何而起的壓抑全都發泄出來,錦頤一見謝錦言回頭望向自己,便立馬沉著嗓音急聲低吼道。

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要命了嗎?

她是在問謝錦言,同時也是在暗自詢問自己,拷問她的良知

她的心不是冷的,她不是不愛國,也不是沒有一腔熱血。她只是因為惜命,只是因為深知以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極難去改變什么,所以才會從來到了這個年代的一開始,便決定了不作為。

她以為,從一開始便不作為,要比她付出一切過後再體會失敗要好受得多。她以為,這世界上不平之事總有許多,她只要不聽不看,便可以假作不知,便可以當作天下太平。她以為,她只要安分一點,只要低調一點,那么即便是在這個年代,她也仍舊可以活得很好。直到

現在。

直到現在。

「我或者什么都不能做,也或者什么都不能改變。但錦頤,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同胞們被欺辱被殺害。」

謝錦言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推開錦頤緊握在他袖口的手。但似乎,他們兩個人、兩只手的推拉間,已然變作了一場爭執。

兩個人,兩種觀念。是明哲保身是錯?亦或是奮不顧身是錯?錦頤已經聽不清謝錦言在說什么了,她只迫切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卻又害怕得到一個與她想法相悖的答案。

她扯住謝錦言袖口的手越捏越緊,連指甲都已經包裹著謝錦言身上的西裝外套,深深地掐進肉里,也不肯放手。

但最後,謝錦言還是撥開了她的手,大步向著宜樂里的大門跨去。